想到刚才她居然偎在他的怀里,没做任何挣扎不说,还仰起头,等他降下一吻?有没有搞错?她应该是用力一把推开他,再狠狠给他几个拳打脚踢才是啊!
天哪!她的理智怎么可以在那么重要的一刻离开?这下可好,刚才的模样一定糗毙了,狄烈一定会咬住这点嘲笑不止,或者以此要挟她发放工资,还是……把这个当笑话传遍整个通州,让她以后难做人?
她实在猜不准狄烈会做哪一样,说不定会是她设想以外更可怕的事?
不过,无论他做的是哪一样,她都一定不会好过的。这下该怎么办?如果通州真的传遍了「保守女原来是个火辣玫瑰浪荡女」这类的谣言,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光想到这里,她就几乎要尖叫出声,然后冲去活捉那个罪魁祸首,扁他、揍他、踢死他!
她怎么会不幸到遇上这种人呢?还是……她有些绝望地想着──她会不会只剩下嫁给孙成这一条路可走了?但是,假若那谣言真传开来,孙成还会娶她吗?
唉唉唉,只能怨叹「自古红颜多薄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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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左霜霜始终避狄烈唯恐不及,即使同在茶居里招呼客人,她的眼睛也绝不跟他的对上。
而到了要收铺的时候,她也是丢下一句「你收铺」!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开溜。午饭和晚饭也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解决,弄得家人全都疑惑不已,却又不敢多问,深怕又会引起一场大争吵,那就不妙了。现在的气氛虽然诡异,但好歹能图个一时的宁静啊!
不过,狄烈倒是很想跟左霜霜说上话,只不过后者总有办法避开他,于是他只好在半夜来个「守株待兔」,终于,她出来了──
左霜霜一步出自己的房门,就被扯入一个怀匏中,待看清对方是狄烈,她瞪大眼,压低声音怒问:「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这些天为什么躲着我?」狄烈将她拽入她的房里,环紧她的腰,丝毫不让她有机会逃开。
每次见到他,她都装作没看到,或是一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就惊慌地避开,到了今晚,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非找她出来把话说清楚不可。
「我哪有。」左霜霜不断地挣扎着。
这些天以来,她一直都提心吊胆的,深怕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论,所以每当看见他的时候,她就不自觉地浑身紧绷起来。
「妳有。」他语气坚定。
左霜霜深吸了口气,才坦言,「没错,我是在躲你,那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我爱躲谁就躲谁,难道还要你批准不成?」她一连串说完,可是眼睛始终不敢迎上他的。
狄烈迟疑一会儿后,终于放开圈在她腰间的手,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也随之而起。
左霜霜说得没错,他有什么权利质问她呢?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友好的关系,就连朋友也不是,而且,就算她不想搭理他,也是她的自由,他又何须在意她的所作所为呢?更何况,他们两人向来就是水火不容啊!
「妳说得是。」狄烈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以为妳怕了我,所以才躲我,问问罢了。」很蹩脚的理由,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尴尬。
「谁怕你啊?我是懒得理你,看见你我就不高兴!」左霜霜想轻蔑地嘲笑他,却发现此时的笑容竟是难以挤出。
「真是这样就最好,不过,顶不住也不要硬撑。」狄烈似是取笑地说,可心里却没半分取笑的喜悦。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还有,大半夜跑进姑娘家的闺房里,你不怕我叫非礼吗?」左霜霜端出傲慢的架子,挑衅地瞅着他。
「怕。」狄烈大方地承认,「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不然一世英名毁在妳手上,还真是不值得。」
「哼!我才不愿意我的清誉因你而荡然无存呢!」左霜霜嗤笑地反讥了回去。
「那好,晚安啰!」狄烈说完话,潇洒地从窗口一跃,立即消失无踪。
左霜霜目送他的背影离去,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心里竟不住地泛出阵阵不被在乎的受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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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事件落幕后,所幸没听闻任何相关风声,左霜霜的心也才终于安定下来。
然而对于狄烈,她还是能躲则躲,因为她发现只要狄烈一靠近自己,她就会马上脸红心跳,外加呼吸困难,甚至连一向自傲算得快、狠、准的帐目,也会频频出错……教她实在不能不避着他啊!
可她这避他如蛇蝎的持续反应,只是令狄烈感到越加郁闷。以前她还会跟他吵,双眼看着他时,也绝对是喷着美丽的火焰,但现在,她不看他,不跟他说话,偶尔不得不接触,也是冰冷至极的态度。
所以这些天以来,他每晚都要喝上几大坛酒才能入睡,因为唯有如此,他才不会被左霜霜那冷艳的容颜干扰到夜夜失眠。
这晚,他又在屋顶上喝下了五坛女儿红,本想买些更烈的酒,但一看见「女儿红」三个字,他就难以自禁地想到左霜霜今天所穿的玫瑰红衣裙,那鲜艳亮丽的色彩,将绝美的她衬托得更为耀眼,让人无法忽视。于是,他买了女儿红,很多的女儿红。
以他的海量绝对是千杯不醉的,然而在喝下第六坛时,连他都讶异自己竟然会开始神志不清。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努力看着屋顶的另一端,同时认为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他不会看见那个穿着玫瑰红衣裙的娇小人儿,正沿着高梯爬上来。
「狄烈。」那个人儿开口轻唤。
由于夜色太暗,他只微微看见人儿轻锁着眉头。这不是他醉了之后的幻觉,便是他醉了之后的梦境。他如是想道。
狄烈咧开嘴笑,懒懒地打个招呼,「嗨!」半醉半醒的他,决心将理智抛开,不让它来控制自己了。
此时,此夜,此风,还有眼前一身艳红的人儿,如此的良辰美景,他不愿让理智来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梦,抑或连梦也不是。
「你醉了。」左霜霜略带忧愁地说。
其实,她虽然要自己不去理睬他,但却无法做到完全不留意他。他郁闷,她知道;他烦躁,她也知道;他每夜喝酒至四更,她更是清楚。因为每晚都要等到狄烈回到他房里,她才能安然沉入梦乡。
「是的,我醉了。」狄烈捉住左霜霜轻抚他脸的纤手,轻轻吻了下,「很柔软。」他笑着,粗犷的脸上有抹温柔。
「为什么要喝得这么醉?」左霜霜轻轻地问,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手。
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要离他远远的才对,可那份被理智苦苦压抑的莫名情感,似是要迸发出来,令她辗转反侧,而心底也终究无法对夜夜买醉的狄烈无动于衷,于是,她此刻才会现身在他眼前。
「因为想喝。」狄烈仰头又喝下一口女儿红,然后望着她笑,「妳知道,我现在看见了谁吗?」
「谁?」除了她,他还能看见谁?
「霜霜。」狄烈第一次当她的面唤出她的名,没有半丝的生涩,而是熟稔。
左霜霜的心瞬时一甜,好像等待他叫自己的名字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一般。
「你看见了她,想对她说什么呢?」左霜霜温柔地轻声道,眸光望进他深邃却泛着迷蒙的黑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