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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开缎面绣花鞋,她弓起腿,整个纤身缩进床角,隐在一旁收拢束起的床帷后,将男子长袍搁在膝上,她粉颊轻贴,鼻尖净是他的气味,一时间,眸中竟有些泛热。

  静坐了许久,她眼睫忽地一睁,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已到门口。

  她刚探出半边脸容,便瞧见年永劲背对着她,立在角落的脸盆架前,双手动作迅捷,已将身上那件沾着不少黄土的袍子脱去,还将里头的中衣也一并解开,包做一团,丢在一只空木盆里。

  心跳得有些急,一股热气漫上香颊,她却仍紧盯着他肌理分明的宽背,一身古铜肤色美得教人心悸,他不仅五官像母亲多些,也遗传到胡人健美的麦肤,教她好难移开视线。



  倏地,他背脊紧绷,意识到那不寻常的注视,他迅速回首,在瞥见床帷后那半张小脸时,肃杀面容瞬间怔然。

  「妳……妳在这儿做什么?」他赤裸着胸膛,下半身也仅着一条衬裤,立即要拾起脏衣裹身,动作一顿,记起那两道眸光虽清澈如许,却是瞧不见的,脸上的线条这才缓和了些。

  别脸红呵……凤祥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稳住乱窜的气息,手指暗扯着膝上的蓝袍,都快教她扯破了,菱唇犹记得浮出笑来--

  「永劲,你回来啦。」

  「我问妳,妳在这里做什么?绿袖呢?」还整个人窝在他床上?抓着他的蓝袍?他语气不佳,瞪着她,彷佛她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

  「喔……」她微憨地点了点头,一副经他提点、这会儿终于记起来此所为何事的模样。「我有事同你谈,又不知你几时回府,便要绿袖陪我过来,我自个儿等你,让绿袖忙别的事去了。」



  年永劲一对眼锐利得宛如夜猎的豹,瞬也不瞬。

  今年春,朝廷派来的河官尚在对纸谈兵,拟定有效的治河之法;一入秋,暴雨便急急而来,城外河道暴涨,冲毁无数农田村舍,如今所能做的,也仅是尽微薄之力,帮忙安顿无家可归的灾民,利用难得的晴日将河道清淤通塞,赶筑堤防,并知会下游地段的官民严防洪水。

  他今日在湍急河中站立许久,尽管内劲丰沛,那急流却如脱缰野马,一波波击在腰间、腿上,甚至深至胸口,即便有再强的劲力也要耗竭。现下他又脏又累,既饿又渴,哪有工夫与她谈话?

  「妳想谈什么?」他仍是问出口,不明白自己为何道不出拒绝的言语。

  沉着脸,他暗自诅咒了声,抄起架上一块净布,丢进脸盆中浸湿、拧干,径自洗脸、擦身。

  她不该偷瞄他的,这……这实在太危险。凤祥兰芳心轻颤。

  那宽肩上还留有一道疤,是那一年他为她挡在门前,教东瀛长刀划下的痕迹,而那一道痕迹,同样也留在她心房,为他隐隐疼痛。

  她眸光幽柔,难以转移,男子背部的线条好美,充满力量,随着他擦拭的动作,背肌极有条理又极有韵律地牵扯着,同样扯动着她的胸口,让她心跳漏了好几拍。

  「……、永、永劲……」糟,怎地口干舌燥?!

  她连忙闭起眼睫,小手轻握成拳抵在唇下,假咳了咳,待抬起脸容一瞧,吓得她险些破功。那半身裸男无声无息来到她面前,块垒分明的古铜腹肌正对住她的眸,又是一幅教人口干舌燥,心音乱窜的景象。

  幸得年永劲这会儿没仔细端倪她的神态,抓下挂在墙上的薄披风披在她肩上,动作称不上温柔,语气一贯冷峻--

  「入秋,又连日大雨,妳自个儿就不会穿暖些吗?」

  「我、我我……」凤祥兰有些犯晕,深吸了口气,却嗅进更多属于他的气息,胸臆间满满的男性清冽味儿。她颊发红晕,头更晕了。

  「有话就快说。」然后滚回自己的院落去。年永劲转头抓起脸盆里的布,继续擦澡,使了好大的劲儿,把古铜肌肤擦出一道道殷红。

  他生气了,唉……他总爱板着一张脸。

  凤祥兰无声悄叹,下意识扯着肩上的披风,想他这些年待她依旧冷言冷语,不过有时管得还真多,这个不行,那个也不成的,现下,「年家太极」里许多事务都由他决策,他益发当她是个怜弱无能的女娃,可……他确实是怜惜她的吧?要不,怎会在乎她的衣衫穿得够不够暖和?

  他是怜惜她的,却怕那样的怜惜,他也要用在旁人身上,没允她在那方刚毅的心田上刻画痕迹。

  她双腿移下床,抿抿唇瓣,终能稳下心绪。

  「永劲……我想同你提绿袖的事,她相香吟跟在我身边都好些年,香吟嫁人生子,很快便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而绿袖今年都已双十,再蹉跎下去,怕要耽误她的青春,我想……所以我想……那个……」她微顿,失了焦距的眸直视前方,却以眼角余光瞄见他解开发束,那及肩的散发狂放不羁,微卷的发尾倒透露出几丝软味。

  唉……他定要这般扰她才成吗?

  丢开湿布,年永劲随意套上一件干净的中衣,为自己斟了杯浓茶,一饮而尽,沉着眉道:「妳要如何?怎不说了?」浓茶入空腹,饥饿感不减反增,他脸色更沉。

  凤祥兰蓦地回过神,咬住几要逸出唇边的叹息,又道--

  「我……我、我……所以我想,绿袖跟贵哥既然两情相悦,索性就让贵哥备些简单红礼过来提亲,绿袖跟在我身边好些年了,要嫁人,总不能教她寒酸了,怎么也得按习俗来,你说可好?」

  年永劲又灌了第二杯茶,眉峰微蹙,目色黝深,他未对绿袖的婚配表示意见,却是掀唇好突兀地提出问题--

  「妳怪永春吗?」

  嗄?!

  她雪容稍侧,丽色添上无辜。「为何要怪他?」

  他喉结轻蠕,嗓调略沉:「永春逃家多年,音讯全无,把妳独自一个留在这里。」她的年岁与那两个贴身丫鬟相当,都已双十年华,旁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心中难道不觉苦闷?不曾怨过谁吗?

  「那又如何?」

  他浓眉陡挑,一会儿才道:「年家太极这担子,永春迟早要担下,除非他终此一生不再返回开封。」

  她姣美的下巴轻扬,仍是一句:「那又如何?」

  「别忘了妳和年家的婚配。」掌一握,猛地惊觉自己竟在咬牙,他连忙深深吐纳,将那莫名的躁郁压下。

  凤祥兰雾眸半敛,片刻才启朱唇:「我没忘。谁当上『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我便嫁谁,至于永春……他逃他的家,我过我的日子,本就不相干,真要怪,也……也怪不到永春头上,真有怨,也怨不得他。」

  不知怎地,竟觉她话中有丝倔意,年永劲微微怔然。

  见她套着白袜的脚在地上胡乱蹭着,找不着绣鞋套上,他头一甩,静静靠近,把那双被踢到床底的鞋儿拾了来,悄悄摆近她的足下。

  无巧不巧,刚摆妥,她胡蹭的双足对准那双鞋儿竟是一踢,这会儿,把自个儿的绣鞋踢得更远,连带右脚的白袜也给踢脱了。

  年永劲心中一叹,过去将两只小鞋拾拢起来,见她抿着唇,俏脸微鼓,想是寻不到鞋,心里不畅快,继又思及她药石罔效的眼疾,他左胸跟着一绷,呼吸变得沉窒。

  「别动。」沉声轻喝,他半蹲在她跟前。

  粗糙的大掌握住她的左足,迅速替她套上绣鞋,未及多想,跟着又握住她的右足,这一触,既温且润,那赤裸的莲足生得好巧,雪白得不可思议,在他掌中和心中同时引起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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