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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说话?”慕容诺曷钵有些沉不住气,“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是想想,吐蕃赞普即将启程前往迎娶的文成公主不是比你处境更难?!在她之前,早已有位印度公主入主后位,照你们中土的规矩,凡事不是讲求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嘛!怎么说,这朵兰还得叫你一声姊姊,听从你的教诲呢!”大男人的说法总是理直气壮、绦条有理。

  遣一字一句听进芙影的耳中,痛彻心扉!

  但她依旧不能忘了大唐天子的教诲,只得故作大方、强颜欢笑说着:“恭喜可汗平定了回部,娶回了如此佳人,在礼教上,咱们是不是该有个仪式,正式颁赐名分封号。”

  “当然、当然——”慕容诺曷钵的表情是释然开怀的,“那——我立刻派人去备妥这些仪轨。”



  匆忙离去的他,没发现芙影的眼中正滴落的泪——

  “公主,你多少吃一点嘛!瞧你这般模样,我银儿怎么向长安的王爷夫人交代啊!”银儿端着粥,不禁潸然。

  “爹?娘?”芙影怔仲地低语着。

  “公主,吃了这粥再好好打扮一下,一会儿在殿上才不会输给了那番回女。”

  “再打扮又怎样?空白垂怜、空叹息!”哀怨的口气中有无法化解的沮丧,自从可汗回宫的那天起,芙影的寝宫只有她孤单的身影。

  听着宫中锣鼓齐鸣、热闹喧嚣,处处张灯结彩,一片红喜,更对比出芙影的落寞舆说不出口的无奈。



  大唐公主又如何?!?!徒具一身尊贵与华丽,却连起码的尊严都要求不起,尚不如民间的平凡生活,虽是粗茶淡饭,但有发妻共享则香;虽是硬炕草席,则有暖和的襟前可卧矣。

  芙影要的就是这么简单,谁知简单却是她此生的最难。

  “公主,时辰已到,可汗请你前去。”外面的宫女奉旨来迎接芙影。

  一场仿自大唐的册封仪式正要开始——

  居于上位的李芙影恍如置身于一年前的大婚典礼,那时的她靦眺羞涩,那时的可汗脉脉含情,那时的排场也浩大非凡,锦簇的花海一片炫烂。

  而今时,可汗依旧脉脉含情,但她李芙影却换成了库拉朵兰,就连非凡的仍是非凡,炫烂的仍是炫烂,这不就是摆明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心态。

  “库拉朵兰从今起,赐封为兰贵妃。”

  眼前这女子是美丽脱俗的,难怪可汗对她一见钟情!接过库拉朵兰递上酒的李芙影此番才把她瞧仔细。

  那贺兰震呢?当时的他是不是也如同我此刻的伤心?芙影霎时有了同病相怜的心隋。“我何其有幸哪,右有公主这般的芙蓉仙子相辅,左有兰贵妃相侍,来!大家今晚痛快畅饮,不醉不休。”看得出慕容诺曷钵的欢喜。

  但他心中的那株芙蓉却已连根拔起,那句芙蓉仙子听在芙影的耳中仅是嘲弄而已。

  “公主,你要宽心,事已成定局也无可奈何,况且——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是不足为奇,我知道你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寝宫后的日子,银儿总是安慰着日渐憔悴的芙影。

  “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我是……我想回家去呀!”扑簌簌地,芙影又是泪下

  “公主——”银儿也心疼不已地抱着芙影,主仆两人哭成一气。

  “要是当年皇上挑的不是你,公主你至今也是个堂堂县主(皇亲国戚的女儿皆称县主),很多将相之门都等着提亲呢!而这些人他们绝没那个胆敢娶妾的。”

  “这是我的命,我该怨谁呢?”拭着泪的芙影,一脸怅然。

  想到当年,她含泪拜别双亲,一路颠簸困顿地走在往吐谷浑的路径,多少次的频频回首、多少回的夜半惊醒,走到了黄河,她的泪也滴在那里,滚滚的黄泥水有她氾滥的思乡之情,而这一切的苦,她日后全在可汗的呵护中弥补于无形。

  他成了她的丈夫,让她一睁眼就看见一切。

  而如今她的天地瓦解了,要她如何自处?中秋时分,天空一轮明月,偌大的花园里只剩芙影凭吊着往日美景。

  秋凉如水,尤其今夜分外凄清。

  默默伫立一旁的李沅毓黯然地看着芙影的孤寂。

  “要是那天我没及时赶到搭救你,现在的你,会不会快乐一点?”李沅毓知道贺兰震对芙影的心。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快乐和痛苦总是相随不离的。”这半个月来,芙影从十七岁天真无忧的少女转变成历尽沧桑的少妇。

  “唉——”李沅毓只能叹息,“公主,我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

  芙影对月,轻轻说着:“我要的真心——这世上没有,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是的,真心。可以天长、可以地久的真心。

  “沅毓,谢谢你的心意。”芙影转过身望着李沅毓,“我想独自静一静,你先去就寝吧!”

  芙影挥挥手,示意要李沅毓及一干宫女离去,随后她便踱个步,想看一看前方不远的花想亭,重温着可汗舆她的花前月下、品茶吟诗之情。

  才到鱼池,就听那亭中传来的笑语——“朵兰,这宫中你住得还习惯吗?”

  “只要有可汗在,朵兰在哪儿都可以。”

  “喔,亲爱的朵兰,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呀!”

  “那姊姊呢?”

  这一问,教芙影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她也是我疼爱的妻子,端庄大方又体恤子民,是不可多得的国后典范,只不过……”“只不过怎样嘛?”朵兰一阵娇嗲。

  “只不过……我更怜惜你。”说罢,慕容诺曷钵就吻着他怀中的佳人,款款深情,久久不停。

  此刻的芙影,怕是一滴就成决堤,就正掩住心口即将转身离去之际,又有话语吸引了她的注意。

  “可汗,朵兰心中尚有一事忧心。”

  “贺兰震的事吗?”

  “嗯!他们海心寨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他们会对回部有所行动。”

  “放心吧!这次的突击已教他们元气大伤,虽然贺兰震杀出重围,但那黑蛛毒铁定教他撑不回海心寨的。”

  “可汗,都是为了我,才教你如此耗费心力。”

  “傻瓜,你是我的最爱,我当然得如此保护你。”

  “此番盛情就不知可有止尽之日呢?!”朵兰撒娇说着。

  “此心此情了无尽期,对你库拉朵兰,我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好个不离不弃!记得一年前,芙影大婚的那一夜,慕容诺曷钵不也同样坚定地对她说着造句——不离不才短短的两个月,他就忘了他的诺言,将它践踏一地。

  教奔回房里的芙影,情何以堪?

  第一次,她彻底地哭出了声音、哭痛了心肺、哭得肝肠寸断,哭尽了她这半个月来的辛

  “公主,你怎么了?公主,你不要这样——公主——呜——”一直没敢就寝的银儿,听到动静便立即冲进芙影的卧房,看到芙影这般前所未有的伤心,着实叫陪侍她十年的银儿大吃一惊,不禁跟着鼻酸哭泣。

  这天起,芙影就病了。

  从中秋过后到初冬乍临,她病得奄奄一息。

  “银儿——”芙影唤着。

  “公主什么事?”

  “请沅毓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他。”

  没一会儿,银儿便引着李沅毓来到芙影的床前。

  “公主,你好些了吗?”李沅毓的眼光有着心疼。

  “你来啦,来,这玉佩交给你了。”芙影把一直佩在身旁的玉佩卸下来,递给了李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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