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瞬间响起的咳嗽声,止住了贺兰震的疯狂。
“醒了、醒了——”在场一片欢呼。
而贺兰震喘着气,流着泪,不敢眨眼地看着这抢救回来脆弱的生命,他还是害怕,怕一个闪神又失去她了。
“芙影、芙影——”他轻轻地抚着那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地唤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芙影睁开眼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掉进青海湖,差点儿就没命了。”贺兰震眼光温柔地凝视着她,不知是额头上湿了发的汗抑或是方才未止的泪,就这么毫不预警地滑落下来,滴在芙影的脸上。
“你哭了?是你救了我?”芙影虽然虚弱,但她的神智依旧清楚地看到贺兰震不必多说的情衷。
“别说话,我抱你进去休息。”
“容我再问一句,我是谁呢?你是不是认识我?”
这下子,全场都愣住了,包括贺兰震。
“芙影,你怎么——”贺兰震的思路打结了。
“我叫芙影?”她那秋波似的眼睛闪着疑惑,“那我又住在哪儿呢?”
“这——”贺兰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是啊!你叫芙影,就住在咱们海心寨里,是咱们大哥的未婚妻啊。大家说是不是?”这穷搅和的一定是诡计多端的贺兰静。
“是——是啊——”大家伙全听得懂贺兰静的话,便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阿静——”只见贺兰震错愕地瞪着贺兰静。
“大哥,还不快把芙影姊姊抱进去,好好照顾她呵。”在鬼灵精贺兰静的催促下,贺兰震只得吞下骂人的话,快速地抱起芙影走进房里。
“吔——”贺兰静待他们走远后便兴奋地跳起来,说:“往后大家安稳了,咱们海心寨的天空放晴了。”
“好哇!好哇!”这班兄弟笑得拍手叫好。
“看哪天拆穿了,咱们就吃不完兜着走。”贺兰智终于说话了。
“二哥别吃味嘛!改天叫狗子和耗子再上青海湖捞捞看,要是连二嫂都有了,那咱们就真是功德无量啰。”
“哈哈哈——”全场笑得人仰马翻。
“那要是捞个美男子,阿静你要不要?”狗子故意开玩笑地说着。
“要,当然要,本姑娘练箭还少个人肉靶子呢!”贺兰静不甘不弱地回答着。
“唉——”大家不免叹了气,因为这海心寨的母老虎至今无人敢问津,为此,海心寨的一帮兄弟无不期盼著「善心人士”降临,化解他们多灾多难的日子。
这此中,只有贺兰智没表意见,仅在一旁盘起腿子闭目沉思,他曾说过:“贺兰静是上天给海心寨弟兄们的考验!”
而他就在这考验中潜心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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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将夜的阴暗赶出芙影睁眼所及的窗口。
转着眼珠子,芙影把这陌生房间的每个角落看遍,没有精致的布帘、没有打扮的妆台,只有件件粗糙却实用的家具,但不知怎地,她竟为着眼前的朴实欣喜不已。
但更重要的,是那位救活她,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
怎么这么粗犷的男人睡相却是如此斯文?趴伏在桌面上的他竟如此守候她一整夜。
虽然她的记忆全失,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存,她不记得她爱过他,但——她铁定不讨厌他。
芙影起了身、下了床,顺手拿起小被轻轻地盖在贺兰震的身上。
对于这举动,完全是种天性,记忆可以忘,但个性却不受动摇。
“芙影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突然问贺兰震说着梦话。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芙影拍拍他不安定的肩膀。
“芙影——”贺兰震惊醒过来,还惊魂未定地把身旁的芙影拦腰抱紧,而脸就贴在她的胸前。
“大哥——大——”平常就闯习惯的贺兰静一进门,就看见这等景象。
贺兰震倏地离开芙影的怀抱,满脸尴尬又气恼地说:“贺兰静,你有没有半点规矩呀!”
“我自小到大也不知道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呀!”贺兰静一脸无辜。
“大清早喳喳呼呼又为哪椿?!”
“这——是有关——有关阿智哥牙疼的事啦——”贺兰静搔搔脑袋,面有难色地说:“反正,你一会儿过来就是了!”说罢,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贺兰震摇摇头,无奈地说:“这丫头老长不大。”
“天真无邪嘛!”芙影笑了笑,说:“要不,你就先过去看看,别耽误要紧事。”
“也好,”贺兰震站起来,捏捏又酸又麻的颈子,说:“你先换上阿静的衣裳,一会儿我再陪你吃早餐。”
看着贺兰震依依不舍地离去,芙影心头一阵暖意,甚至有种奇异的念头莫名升起——不需去过问太多从前的自己,反正记忆就是记忆,二疋没她此刻来的聿运!
“贺兰静,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一脚跨进房的贺兰震大声嚷嚷着。
“唉呀!不公平,为什么人家芙影姊姊听得是软言软语,而我就只能听你的恶言恶语。”淘气的贺兰静故意撒着娇,咕哝个不停。
“好啦!阿静,你就放过大哥吧!”贺兰智一向是替贺兰震解危的。
“放过可以,不过,要老实招供哦!”
就这样,贺兰震拗不过贺兰静的要求,便一五一十地将他认识芙影及芙影真实身分详细地说了一遍。
“所以,阿静你这谎扯得太过分了,教我如何同芙影解释?!”贺兰震这个人一向光明磊落,他不想趁人之危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瞒一天算一天嘛!”贺兰静耸耸肩,反正事不关己,再加上有好戏可看,她是乐得很呢!
“唉!我真拿你没办法。”
“大哥,其实阿静这一招也不错。想想,芙影现在丧失记懂,凭她那容貌要留在寨里,弟兄们会为了争夺美人而不惜反目,若要把她送回慕容王宫,在尚未弄清楚她落水的原因前,这岂不又得冒着羊入虎口的危险呢?”贺兰智果然有个冷静周全的脑筋。
“这么说——唯一安置她的办法就是当我贺兰震的未婚妻?”
“没错,而趁这几天,我再派几名弟兄去市集村落打探消息,再决定日后的因应。”
“那就麻烦你了。”心中的问题才刚尘埃落定,贺兰震便急急地离开,朝着佳人等候处疾步而去。
“哇,想不到大哥也会重色轻友引”贺兰静无法置信。
“唉!儿女情长,英雄就气短了——”贺兰智又开始作他的沉思了。
第五章
芙影获救至今,已整整一个月了。
对于一向阳刚气重的海心寨而言,芙影的加入是不可多得的柔美与婉约,仿彿在枯燥的日子里,天边出现的那一道彩虹,教人兴奋、教人赞不绝口。
当然,对三十年来压抑自我、孤单冷酷的贺兰震来说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瞧!李姑娘真行!老大一在她面前就全变了样了。”
“是啊!原来老大笑起来还挺温柔的嘛!咱们兄弟真是不值钱,跟了他这么多年,都没见他用那种脸色待我们。”
“呵!你有那芙影姑娘的一半花容月貌吗?不但如此,这姑娘心肠好又亲切,昨天她见我脸上的疤还特地捣了一帖药膏让我给涂上去,说是可以消除疤痕哩。”
“说也奇怪!她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疗法,只是摘些花花草草就能治病?”
“别忘了,咱们老大上次中了库拉氏的黑蛛毒,也是被她这样医好的哟!”
虽然芙影丧失了记忆,但奇怪的是,一切医术技法她却不忘半滴,忘记的,恰恰好就是她最刻骨铭心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