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裸睡的易轲抓起睡袍套上就往外冲,模糊中彷佛有个影子消失在转角;但他无暇追上去察看,只是急忙开门冲进房里,靖蓝摔在地上不停的发抖,眼睛惊慌的盯着门口。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易轲上前抱住她,吓坏的靖蓝马上紧紧的抓住他。
「我……我一定疯了……」靖蓝牙齿还在打颤,说话断断续续,「我竟然……看到我自己……就站在……床边看我自己……天……」
靖蓝开始哭了起来,湿透肩膀的眼泪让易轲一时也忘了那个若有似无的黑影,他只是心疼的抱住靖蓝,不断的安慰她,「别哭,妳一定是作噩梦了……」
他往四周一看,原本遮住床脚那幅婚纱照的布罩不知何时被拿下来了,大概是靖蓝翻东西时翻掉的。
「是那幅照片,上次妳被吓过一次,这次妳又被吓了一次。」他把靖蓝抱上床,安抚的说:「等一下,我去把它遮起来。」
靖蓝很勉强的放开手,易轲拉张椅子把布罩重新套回照片上,再回到床上抱着靖蓝。
「好了,没事了。照片放那个位置真是自己吓自己,明天我就把它移走,搬到仓库去。」
靖蓝把脸埋在易轲赤裸的胸前,啜泣与颤抖渐渐平息;易轲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幽香,柔软温暖的胸部透过薄如蝉翼的睡衣,紧紧与他的肌肤相贴……他吞了吞口水,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压抑的欲望直接明白的抵触靖蓝的大腿,靖蓝缩了一下,但并没有逃开。如果她够善良、够理智,她应该要推开易轲,应该要明明白白把子皓下午说的事都告诉他……
可是,知道真相之后的易轲还会宠她、爱她、包容她吗?
易轲的手滑过柔腻如丝的大腿,滑进睡衣下襬,靖蓝抽喘一口气,身体无法控制的战栗……
不要说吧!在这美好的一刻不要说!如果她真是一具残存的红粉骷髅,就竭尽所能,幻化一场绮丽迷境吧!
不管天亮后是道士来捉妖,三昧真火烧得她魂飞魄散;还是高僧慈悲超度,无主幽魂过了奈何桥……全都是明天的事了!
在这一刻她只想留住易轲的爱,拋弃过去,不想未来,也不在乎……到底是什么身分!
☆
她不是靖蓝。
不论是灵魂还是躯体,她绝对都不是靖蓝。
就算自己不是个情场高手,对女人的认知还是有的;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所有的疑惑豁然明朗。外貌再相似,身体的构造与反应也不可能一样。
虽然认清了错误,但燃烧的身体早巳停不下来--更何况,在这一刻停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身下的女人紧紧的攀附着他,既不掩饰也不虚夸的反应,刺激着易轲一次次的在高峰盘旋。
突然间,他疯狂的嫉妒起那个她曾在睡梦中呼唤过的名字,紧闭着眼的她到底知不知道和她做爱的人是谁?
「睁开眼睛,」他抚着她的脸庞,喘着气霸道的命令着,「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顺从的睁开眼,魂荡神迷,如同被裂焰烧融的铁块,等着那钢硬无比的巨锤一次一次无情的撞击,塑炼出完美无瑕的登峰之作。
「我是谁?」粗哑的声音,浓重的喘息,仍带有不容抗拒的威严。「我是谁?看清楚,和妳做爱的人是谁?」
「易……易轲……啊……」她早巳陷入了疯狂,只感受到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冲击。
「那妳是谁?」易轲继续追问,知道她已接近溃决。
没有回答……只有后背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是她在忘形之中,指甲不知不觉陷入结实的肌肉中。
「妳、是、谁?」
受不了这样的冲击,她抬起头,张口重重咬住易轲的肩膀;这一咬溃散易轲最后的意志,如一颗跳出炉的炭火,在空气中爆裂成点点星火。
☆
记得他和靖蓝第一次上床,就被靖蓝绝佳的做爱技巧给震慑到--她十分知道怎么挑逗男人最敏感的地带,怎么让男人在床第间欲仙欲死。
但易轲每回和她做爱,总觉得她有一点心不在焉;身体在响应,她的心却不处在同一个时空。
然而这个女人,她却给他这一生中最真实、最畅快的高潮;光是回想,就足以让他蠢蠢欲动。
他很想吵醒她再和她做一次爱,然而弥漫了一个晚上的罪恶感与心虚,交替攻防挫败他的心。
天色已经大亮,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屋内,正好照耀在赤裸交缠的躯体上。睡梦中的女人察觉到光线的刺眼,下意识往宽厚的胸膛里躲藏;然而这一动,却害苦了僵直着身体、彻夜未眠的易轲。
怪不得她早上都那么早就起床!以她的迷糊个性,大概常常忘记放窗帘吧?
然而,此刻她却睡得很沉,昨晚消耗了这么多的体力,只怕等她睡醒还有苦头吃呢!
易轲谨慎小心的挪开挂在他腰上的手臂,悄悄的翻身下床,打算把窗帘放下。他想让她多睡一会,至少在自己没把事情理出头绪前不要醒来。
等她醒来,自己该怎么跟她说?道一声歉?为了什么?为前一阵子不友善的态度?还是为昨晚的事?
他承认自己是该负一部分责任,然而身旁这个女人当真如此无辜吗?
傻瓜也猜得出她和靖蓝必然有某种关联,她的到来必定经过安排:她开着靖蓝的车,她说她曾停下来对过地图,她有关于「蓝色的眼泪」及薛曜芳的记忆……
他很想抽烟,可是他的烟全在自己房里,他只好将窗户半开,把头埋入清晨凉爽的空气中。
不知为什么,易轲相信这个女人并不是在演戏,否则她就该演得更无辜一点!
她到底是谁?是否真是李金贵口中长得很像靖蓝的于谧蓝?这个于谧蓝跟李恩到了台北、住进宾馆,等李恩一死又回到上海……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迷宫中的西塞斯,四处寻找不到线团的源头。
看看床头钟,古超差不多上班了,他得再催催他,加快脚步找出于谧蓝的资料。
正当易轲打算放下窗帘时,却看到一辆公安车缓缓驶近大门,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易轲从身影辨认出其中一个是古超,只是不认得另一个背着包包的年轻男人。
不待古超按电铃,魏叔已经上前开门了。靖蓝车祸那一段时间古超常上门,魏叔也认得他。
易轲知道魏叔马上会上来叫他,于是走回自己的卧房,整理好仪容,换上简单的POLO乙衫长裤,走到门口等魏叔。
「古公安什么事,这么早?」
易轲直接的问,魏叔的表情却带点不安,瞄向靖蓝的房间。「古公安说……有关于太太的事,要和您谈。」
还真巧,他才刚想到古超他就自动上门:只是他为什么要带一个陌生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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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超坐在沙发上抽烟,神色警戒,看起来不太想蹚浑水的模样;年轻男人却在客厅中走来晃去,明显的焦躁不安。
一看到易轲下来,古超马上站了起来,必恭必敬的开口,「对不起,易先生,这么早打扰您。」
易轲微笑的表示没关系,眼睛却望向同样也盯着他的男人。「这位先生很陌生,怎么称呼?」
「我来跟您介绍,」古超急急的说:「这是卢微光先生,他是台湾C报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