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姑娘,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的。”天游说。
芙蓉妩媚一笑。“来听我唱曲?”
“听曲、喝酒,说说话。”
“这是芙蓉的荣幸,在望春楼想要好好地听曲就得到‘停云斋’,那儿清幽,不会有闲杂人在那头走动,可以安静地听曲。胡子大侠请跟我来。”
天游和芙蓉走过去时,厢房里的人正好步出来,此人便是石磊。前些日子遇见小梳子之后,几经查探才知道是望春楼里的人,便决定今夜走一趟望春楼,把心中的疑惑解开,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在事情未明朗之前,石磊井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喝了几杯酒,放下一锭银子就离去。
石磊走出厢房时,天游忍不住瞥他一眼,见他虎背熊腰的身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步履稳健,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天游心里暗吃一惊!小梳子怎么会惹上这号人物?
芙蓉领天游来到停云斋,小斋是一处雅致的亭榭,四周植有绿竹,偶有轻风穿过竹林,发出嘶嘶之音,颇有况味。
“没想到望春楼里面也有这样一处幽境。”天游称赞地说。
“这个地方平时只招待贵客。”芙蓉对彩儿说:“去吩咐厨娘做几样清淡的私房菜,然后到花姨娘那儿拿一瓮陈年花雕,就说我要招待贵客。”
彩儿到花姨娘那里把芙蓉交代的事和她说了一遍,然后领着菜牌子到灶房吩咐厨娘另外做几样可口小菜;若是没有这牌子,谁也叫不动厨娘另外起灶做菜的。
过了一会儿,彩儿端着香喷喷的私房菜跨出灶房时,小梳子从暗处闪出来,吓了彩儿一大跳。
“小梳子,你想吓人啊!”彩儿斥道。
“没做亏心事,夜里不怕人吓人。”
“做亏心事的人是你吧?不知道是谁今晚躲着不敢出来?”
小梳子皮皮一笑,问:“彩儿,我问你,那个黑脸走了没有?”
“瞧你吓的!那个黑脸的老早就走了。小梳子,你是哪里认识这么可怖的人呀?”
“我又不认识他。”小梳子听到黑脸离开了,便放下心,她看见彩儿手中捧着不同以往的菜色,好奇地问:“今晚有贵客啊?”
说时,小梳子顺手拿起一个豆腐往嘴里塞。
“不许偷吃!”彩儿用手肘撞小梳子一下。“这是芙蓉姑娘准备用来招待胡子大侠的酒菜。”
“胡子大哥来了?”小梳子高兴地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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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云斋传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芙蓉姑娘,你说事后官府来问话,真的说有人活着逃出去?”天游再一次确认地问:“那睨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逃出来?”
“天色太暗了,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不过听官府的人说,四处都没有找到山庄主人独生女儿的尸首,所以大家才在猜测她是唯一的生还者,也是破案的关键,这些年来官府的人都找不到她,而大家也逐渐淡忘这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对不起,胡子大侠,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一些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芙蓉姑娘,这样就够了。”天游将手中的酒饮尽,芙蓉再为他斟满一杯。
“胡子大侠,也许我不应该多嘴,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对琴剑山庄的关心实在太超乎寻常了。”
“这——”
这时小梳子急喘喘地跑进来。“胡子大哥,你真不够意思,人来了,也不叫我一声。”
“小梳子,如果每一个男人上望春楼都指名找你,那望春楼就不需要我们这些姑娘了。”芙蓉斜眼睨小梳子一眼,啐道:“这么着,我让人去把那个黑脸的给你叫回来。”
“别——别——”小梳子惶恐地胡乱摇一下手,说:“芙蓉姐姐,你可别再吓我了,我禁不起一个晚上被吓两回。”
说着,小梳子溜坐到天游的身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真好吃!胡子大哥,你每天都来,那么我每天就可以吃到望春楼的私房菜了。”
“你小子就会胡说八道,你以为望春楼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销金窟,就算是家财万贯也会吃不消的。”芙蓉说。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嘛!我请花姨娘看在我小梳子面子上给胡子大哥打个折扣不就得了。”小梳子说。
“你以为你长得俊啊!”芙蓉戳一下小梳子的头,问道:“小梳子,你来这里,不怕容姥姥不高兴?”
“我和胡子大哥说一会儿的话再溜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姥姥不会知道的。”
小梳子见天游前面的杯子空了,便执壶替他斟酒。
“小梳子,你要抢我饭碗吗?”芙蓉取笑地说。
“芙蓉姐姐,我要和胡子大哥把酒言欢,可是我一喝酒就会醉,只好以斟酒来代替,你就成全我吧!”小梳子随口编说。
“嗟!都是你的理由!”芙蓉轻啐一句。
小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天游瞧,瞧着瞧着,脑海里浮出相思林一吻的情景,脸又热起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天游问。
“没……有。”小梳子定定神,故作轻松地说:“我在想胡子大哥的脸虽然被胡子给遮住了,可是我敢说你一定是个潇洒多情的男人。”
天游低低地笑了几声,好奇地问:“何以见得?”
“芙蓉姐姐曾经说过,一个懂得爱人的男人,就算美男子潘安在眼前也会被比下去。我想胡子大哥为了心爱的妹妹留胡子,所以你一定比潘安还来得英俊。”
天游心一震,狐疑地问:“小梳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小梳子连忙掩嘴,心里惨暗道:真糟糕!竟说溜嘴了。
“我……我是从你的眼睛看出来的!人最美丽、最动人的是眼睛,而胡子大哥的眼睛温柔明亮,我猜你一定是有心爱的人,才会有一对温柔的眼睛。而且我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痴情小姐思念心爱的男子,为了不让其他男子看到她的脸,于是就戴着面纱以示贞洁,可是男子又不能戴面纱,所以只好留胡子喽。”
芙蓉噗哧一笑:“前面的话说得好,后面这一段就是胡扯了。胡子大侠,不只是小梳子这么认为,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猜的。”
天游不想在他感情上打转,于是问道:“小梳子,你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没有呀,我一向与人为善,人缘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得罪人呢?”
“那今晚找上望春楼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天游说。
“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小梳子委屈地说。
“小心点,那人绝非泛泛之辈。”天游提醒着。
小梳子只要一想到那个黑脸男子的手轻轻地搭在她肩膀上的感觉,她全身就动弹不得,心里直发颤。
“有你在,我不怕。”小梳子亮着眼睛凝望着天游。“胡子大哥,你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对不对?”
天游微怔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梳子,说话像个姑娘似的,你羞不羞啊!”芙蓉取笑地说。
小梳子讪然地摸摸鼻子,掩饰说:“有酒无歌不尽兴,芙蓉姐姐,唱个曲儿来助兴吧。”
“好啊!”芙蓉抱起琵琶,问道:“胡子大侠,想听什么曲子?”
天游还没有回答之前,小梳子已经抢着说:“就唱李清照的词。”
芙蓉拨弦两三声,低眉轻唱起来,从哀怨的声声慢唱到情愁的一剪梅;再信手复挑一根弦之后,哀婉地唱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