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这么认为……”他垂下脸,眼里溢满怅憾。
“如果她只是为了报复,为什么还让自己怀了孕?”郑丽卿感到疑惑地问道,“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才是她报复的开始——”高天宇幽恻地苦笑着。
郑丽卿还未听出端倪,但高文牧却已觉察到蹊跷。
“她用孩子向你勒索?”高文牧毕意见过世面,这种事逃不过他的眼睛及敏锐的洞察力。
高天宇点点头,“她继母要求一仟万的遮羞费。”
“一仟万?”高文牧一笑,“高家的骨肉才值一仟万?”说着,他不知暗自思索着什么,须臾又问道:“你找她谈过吗?”
高天宇摇摇头,“她继母说她已经搬走了。”
“她继母说?”高文牧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由她继母在中间周旋?”
“嗯。”他点头。
高文牧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睇着高天宇,“天宇,你喜欢那位钱小姐吗?”
他有点惭愧地点头。
“即使她接近你是别有居心?”高文牧又问。
“如果她肯回来,我还是愿意接纳她。”他毅然地回答。
高文牧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去找她。”
“爸爸?”
“找她问个清楚,别这么不明不白地就放弃了。”高文牧摩挲着下巴,“也许这其中有着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郑丽卿一怔,“文牧,你是说……”
“我相信愿意无条件帮助别人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他淡淡一笑。
其实从高天宇口中得知维琛之前是在他们家的医院里担任义工后,他就暗地里到医院去明查暗访了一番;据护士长说,她是一个极具善心的女孩,既出钱又出力,有时一些连护士都不愿做的琐事,她也欣然接手。
像这样善良的女孩,他相信她绝不会做出什么昧着良心的事。
“爸爸,您赞同我再去找她?”高天宇讶异不已。
高文牧慈祥地笑着,“天宇,”他拍拍高天宇的肩膀,说道:“不管你要的是什么,都要自己想办法去争取,明白吧?”
高天宇微顿,旋即一颔首。“我知道了。”
他父亲说得没错,既然他心里还是忘不了维琛,那么他就要想办法去挽回她,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宣告放弃,他不能就这么放手!
这是高天宇与维琛分开后,第一次回到她的住处楼下。她真的搬走了吗?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你好……”他不确定地走向守卫室。
守卫一见到他,立刻熟络地寒喧,“高先生?很久不见你了,你找钱小姐吗?”
他微愣,“她……还在?”
守卫蹙了蹙眉头,笑道:“她当然在,不过她去上班了,现在还没回来。”说着,他翻腕一看,“你坐一下,她应该就快回来了。”
“我上去等她。”知道维琛还住在这里,他不禁有点惊喜。
守卫一笑,“噢,好吧!”
高天宇转身步向电梯,开始思忖着待会儿见到维琛时该说什么话。他不能动气、不能大声、不能板起脸孔、不能……他决定要耐心、温和地跟她谈谈。
他倚门而立,不知不觉已经抽了几根烟:他将香烟捺熄在门口鞋柜上的烟灰缸里,心里又翻腾着过去的种种。
这个烟灰缸是维琛特别为抽烟的他准备的,她怕烟味,但也尊重他抽烟的自由。她总说抽菸没好处,说她见过鼻咽癌患者那受尽病痛折腾的模样,说她不希望他也变成那样,说她……尽管她不赞同他抽烟,却还是为他准备了菸灰虹。
这就是她,就是深深迷惑着他的她。
为什么和他分开后,她还留着这烟灰缸?
难道说她还念着他?还希望有一天他能再使用这个烟灰缸?还是……她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使用这烟灰缸的人?
正沉陷在回忆里的同时,跟前的电梯门突然开了。
二十天未见的维琛缓缓地从电梯里步出,她一脸倦容,看来不似以前有精神。
“维琛。”他轻声一唤。
维琛一震,惊愕万分地望着他。
“你来做什么?”虽然她是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离开了他,但她无法否认自己其实还爱着他。
这是她一直不愿承认的事情,却也是不容否定的事实。
“我们谈谈,好吗?”他语气平稳地说。
她眉梢一挑,决绝地拒绝他,“我们没什么好谈!”
“你找到工作了?”为了多跟她聊两句,也为了缓和她激动的情绪,他试着跟她谈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不工作哪来的生活费?”她依旧冷漠地对待他。
高天宇不急不气,因为他今天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制造问题的。
“在哪上班?”他关心的问着。
“关你什么事?”她冲动地脱口诘问着:“难道除了害我爹地的公司倒闭外,你还想害我没工作?”
他试着捺下性子,但她的话着实侮辱到他的人格;他浓眉一拧,眉心处叠出了几道皱褶。
“我在你心目中,真是那么卑劣的人?”
“难道不是?”想起她爹地的公司因为他卑劣的手段而倒闭,她就再也忍不住满腹的怒火,“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高天宇的眉心越拧越紧,连唇角都因极度的懊恼而颤抖着。
“你对我真的连一点情分都不剩?”他问。
她顿了一下,猛地抬起眼帘瞪着他,“对!”
“既然你对我已经没了感情,为什么还留着这烟灰缸?”他痛苦地冷笑着:“你还等着我来?”
她一怔,旋即面红耳赤、一脸惶惑地否认:“我……我只是忘了丢。”
“噢?”不知怎地,他心里突然一松。
幸好她是说忘了丢,而不是有另一个人在用。
多跟他说一句,甚至多看他一眼,维琛都会觉得自己几乎要投向他的怀抱了。
她知道自己还爱他、需要他、期待他……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因为他是害她爹地沦入泥沼里的罪魁祸首;如果她因为自己的小情小爱而选择他,那无非就是背叛了她最敬爱的父亲。
她不能,绝对不能!
掠过他,她迅速地拿出钥匙开门;高天宇伸出手,一把抽走了她的大门钥匙。
“还给我!”维琛对着他大叫。
“不给!”他迎上她心慌的脖子,“除非你肯跟我好好谈一谈。”
她秀眉一横,气呼呼地对他喊道:“我们没什么好淡!”话落,她冲上前去跟他抢着钥匙。
面对着高出她一个头的高天宇,她可一点都不示弱;她一心想从他手中抢回钥匙,却丝毫未觉自己正站在楼梯口。
“啊!”蓦地脚下一个踩空,她整个人向后仰去。
“维琛!”高天宇见状,什么都顾不了的就去接她。他紧紧地抱住她,以自己强健的身躯保护着她柔弱的身子。
当两人同时摔落在楼梯下,他忍不住闷哼一记。
维琛抬起头,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他眉心紧拧,薄汗微沁,看来是摔得不轻。
“你……没事吧?”他望着怀中的她,眼底充满关怀及爱意。
她愣了愣,一脸余悸犹存的模样。
高天宇勉强地想要站起来,无奈他背疼得直冒冷汗。
看见他神情痛苦,维琛这才回过神来。
“很疼吗?”她紧张地询问着。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比不上失去你的疼。”
听着,维琛不觉眼眶一湿,“你……”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得不心软,更何况……她从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