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自己不如人,她认了。现在去找一朗兴师问罪岂不是让自己更难堪?“我不想见到他……”
“那你至少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嘛!”他说。
靖代吸吸鼻子,犹豫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他以前的旧情人从美国回来了……”
“啊!”他一怔,“就为了这个,你哭得死去活来!”笑死人了,他还以为是什么世界末日呢!
她抬起眼脸,“可是我……我看见他们在办公室里亲嘴。”说着,一行眼泪又从她眼底泛出。
阿淳一脸愕然,“不……不会吧?”虽然他对一朗不是太熟悉,但好歹也算见过。
以他上次的“观察”,一朗应该非常爱靖代才对,不太可能是那种会背着老婆和旧情人偷腥的家伙。
“这种事我做还差不多,他怎么会做?”他玩笑似的说:“他那个人看起来挺正派的啊!”
“是我亲眼看见的!”她又急又气,“我……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啊!可是……”
“会不会是误会?”人家说劝和不劝离,更何况她嫁的可是饭店业巨子耶!
“才不是!”她一哼,负气地说,“我决定跟他离婚。”
他陡地一震,“离婚?你们才刚结婚……”
“就是因为刚结婚,现在离还不嫌晚。”她说。
“别那么冲动嘛!”他一脸可惜,“念在他有钱的份上,你……”
“你说什么呀?”她打断了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记。
阿淳抓抓后脑,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啦,我是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们能同床共枕可是修了百年的缘分耶!”
她嘟起嘴唇,意有所指地道,“我们根本没有共枕眠……”
他微微一愣,“什么意思?”都做了一个月夫妻,她说什么根本没有共枕眠?
“我们还没在一起‘睡觉’。”她说得很含蓄,而他听的很模糊。
“你是说……”沉吟片刻,他突然灵光一闪,懂了。
“这怎么可能?!”他惊叫起来,像是看见什么怪物似的瞪着她。
她白了他一眼,有点难为情,“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对于这件二十一世纪最神奇、最不可思议的事件,他很有探究的兴趣。
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场,他倒是挺同情一朗的。想他才几天相处就决定将她娶回家,就可知道他对她的迷恋及渴望有多深、多浓,而他居然在结婚一个月后还得不到她?
天呀!这要是换成是他,不早就疯了才怪。
她忖着,须臾才讷讷地回答:“说来话长,反正我们之间一直很不顺利就是了。”
“噢,”他有听没有懂地挑挑眉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她愁眉不展地摇摇头,“我还不知道。”
“你总不能一直躲着他吧?”
“我只想先在你这儿待几天……”
“然后呢?”他穷追不舍地问。
靖代不耐烦地瞠瞪着他,“唉呀,你别一直问嘛!我还在想啊!”
见她发起脾气,阿淳识趣地道:“好好好,我不问,你慢慢想总行了吧?”
他这个表妹平时虽然温吞,好像很好商量似的;但一旦让她拗起来,那可是很教人伤脑筋的
不过让她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总得找机会“送”她回去。开玩笑,能给宫川一朗那种年轻英俊的有钱人,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他这个傻表妹居然说要离婚?
啐!说离就离?以为是扮家家酒吗?
* * *
“靖代没回来?”因为追不到靖代,一朗急忙回到世田谷“碰运气”。
“她吃早餐的时候就出去了啊!”牛田太太说。
一朗懊恼地一叹,神情颓丧地坐在大厅里。
“发生什么事?”三枝子下楼来,一眼就睇见这时应该在公司办公的一朗。“怎么只有你?她呢?”她还以为那冲动的傻丫头会跑到公司去找他,难道说……她没去?
虽然一朗平时和母亲是有点代沟,但不知怎地,他居然听懂了她口中所指的“她”是谁。
“靖代跑了。”
“跑了?”三枝子气定神闲地踱过来,“你是说……你把她弄丢了,还是她忍无可忍地跑掉了?”面对母亲的揶揄,他实在也没气去作任何回应,只是懊恼地说:“都怪我不好,要是我没让和歌子有机可乘不就没事了……”
三两句话,三枝子就听出话中玄机;她十分优雅地撇唇一笑,“和歌子还做了什么?”
还?难道她知道和歌子昨晚出现在他们新房里的事吗?他这个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母亲还真是消息灵通。
“她跑到我公司去,结果被靖代看见了……”他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看见什么?”三枝子睨着他,看他一脸尴尬,她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纠起浓眉,神情像个做了什么坏事被母亲逼供的孩子。“没什么。”
“要是没看见什么,她怎么会跑?”她优闲地啜了口茶,目光却犀利地睇着他。
“我认识和歌子又不是一天两天,她一定做了什么吧?”
一朗知道自己瞒不过她,索性将事情全盘托出,何况让她了解状况,也许能得到什么有实质帮助的建议也说不定。
“和歌子亲我,靖代一进来就撞见了。”
“呵,”三枝子促狭一笑,“你亲和歌子?”
“我没亲她!”他面红耳赤,一脸懊恼,“是她偷袭我,OK?”
看他那一副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的模样,三枝子就忍不住想唠叨他两句,“看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不是什么‘女人’,她是我妻子。”他说。
三枝子幸灾乐祸的笑笑,“也许和歌子更适合你也说不定。”以前她是真的这么认为,但现在……她不是非得这样。
这句话,她泰半是为了闹闹他、气气他,看他有什么反应。
“别那么说。”他一脸严肃,“靖代是我的妻子,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我。”
“这些话你怎么不当场跟她说?”她一径的好整以暇。
他眉丘贲隆,“您以为我不想说吗?我都还来不及说,她就跑了。”
她唇边勾起一抹高深的微笑,“或许她是突然发现自己跟你不适合吧?”
“母亲,”他板起脸孔,语气强硬而坚持,“我不管您喜不喜欢她,但她是惟一适合我的女人,就算您或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们两个不适合,但是我知道……她才是我要的。”话罢,他站了起来,“我去找她,就算把整个东京翻过来—我也会把她找出来。”
他像是宣示似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步出了大厅。
睨着他的背影,三枝子唇边浮现一记高深莫测的笑容。须臾,她轻声喂叹一声,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一朗是真的喜欢着靖代,他终于有了他无论如何都想去争取的东西;回首昨日,一切仿佛都还那么的熟悉——
她脑海里还有着幼时那天真可爱、听话温顺的印象,不管她塞给他什么,他都欢欢喜喜地接受,而如今……
也许她这个当母亲的是该功成身退的放手了,因为她的儿子已经有了另一个女人的照顾。
尽管她一开始并不太赞同他们结婚,但其实靖代那个德岛来的乡下女孩也没有多带不出场。
她漂亮亲切、人缘极佳,虽然不懂得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不懂得如何将自己打扮得更配得上宫川家,但是那些都是可以学的。假以时日,她相信靖代可以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