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震惊我如何知道你的姓名吧?”乔均将她脸上浮现的诧异解读为惊吓,虽然一贯淡淡的,就是让乔均觉得能看到她片刻的反常都很乐,这证明著她也是会变脸的,而非只有一号表情。“我是用删去法,简简单单从你们五人帮里揪出你的尊姓大名。”
第二次奉命潜入崇恩女中的阿猴带回了她的独照和团体照,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张祟恩女中学生会的名册,扣除已知名的“姚喜容”、“苏小巧”,再删掉外表与姓名对不著边的“方如意”、“纪扬波”,唯一剩下那位“韩轻纱”还怕不露馅吗?
姚喜容看著他。原来他真被扬波和小纱那套劣质的狸猫换太子戏码给唬住了,将小纱当成了她,也将她当成了小纱?
但是……不对呀,当初在祟恩校门口徘徊的人明明要找的是“姚喜容”,所以扬波才“雇用”小纱顶著她的名义到校门口去给人拍照,让他们以为“姚喜容”并不是他们要寻仇的对象……
如果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姓啥名啥,就不该指名道姓地点出“姚喜容”。难道他们之前找“姚喜容”是另有目的?又是什么呢?
姚喜容决定将头绪理清些再视情况坦白自己的真实身分与否。
“不要吓坏我朋友。”屋子里还是有细微的争吵声,真的很细微,因为除了季天城外,还加入了另外三道低沉男嗓,反而娘子军的气势瞬间归零,趋于平静。她得先确保学生会室里四个女孩的安危。
“放心,她们都是贵客,我们会好好接待她们,唯一倒楣的只、有、你。”乔均没拉开和她之间渺小到近乎为零的距离,扯著笑,让他此时表情邪美中夹杂著好心情的爽朗,足可知道乔均对于能再见到她,是喜多于怒。
“你想怎样?”心胸真狭窄,只有蚂蚁一半大,其他部分全都只用来装火焰吗?
“讨回你欠我的东西。”乔均把玩起她的发辫,用她的发搔弄起她的脸颊。她的双颊圆圆润润还带点淡淡粉红,明知道不可能是藉由人工化妆品的辅助,他还是惊讶她的皮肤如此之好。
本来只是发丝滑过她的脸,但那只执握她发辫的手背却也逾越太过,让她感受到他粗厚的手轻轻享受著她的滑嫩。
乔均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想先见她,按理说,他不是该先飞奔到他迷恋了许久的姚喜容那边向她自我介绍,或是加深她对他的印象,至于与韩轻纱的恩恩怨怨当然是私下了结,而不是吩咐季天城想办法让韩轻纱垫后,以方便他小人的将她揪住,与他单独面对面。
“两脚吗?”她欠的只是让他踹回两脚。
“道歉。”他更低下头,让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牢牢包围她。
姚喜容仰首对上他,没有因为他的逼迫而退缩,行动上没有、表情上更没有。
“我如果不道歉,你又不打算让我走了吗?”她眨眨眼,现在人站在他的地头上,对她不利。
“我不打算让你走,你又要踹我第三脚?”乔均用她的发辫在她的脖子上绕圈圈,不知是要勒死她还是将她当成小宠物锁在自己身边。
“今天穿裙子,不太方便。”不过挥拳打人还不成问题。
“那太好了。”
至少他不会挨她第三脚,不过他也不介意她穿裙子再踹他—脚,前两次让她得逞归咎于他的毫无准备,这回他会挑一个视野最好的角度观赏她到底是穿 Hello Kitty的粉红小裤或是布丁狗的黄色小裤。
“你刻意用观摩的理由将我们邀来千叶,就只为了我一句道歉?”太大费周章了吧?
“我都可以为了要你一句道歉登报,何况是这种举手之劳。”
口气还这么骄傲?当她在夸奖他吗?
“是呀,我不该惊讶的,你的确是这么幼稚的人。”她赞同地点头,无论是登报或是要手段,就算他在大街小巷张贴她的画像悬赏,她也不会意外。
“你的嘴还是这么轻易就让人想缝了它。”乔均收起笑,非常想拉紧绕在她脖子上的发辫,也更想……封了她的嘴。
“你的理智也还是那么轻易就让人摧毁它。”一点也没长进。姚喜容可不像他翻脸,反而笑得更灿烂。
恐龙最可爱的时候就是喷火之时,她会努力朝这方向加油的,毕竟她还满怀念他跳脚的模样。不过说来真是不公平,人只要长相一优,连这种火烧屁股的蠢举都比寻常人做起来好看。
“你明知道我是个没什么理智的人,就不要挑拨我薄弱的理智。”尤其在此时细如蛛丝的理智又被扯绷得好紧,再轻轻一挑就有断掉的危险。
好有自知之明的男人呵,知道自己的最大缺点,孺子可教也。
姚喜容伸手格开他戏玩那东在她脖子上绕动的辫子,让它重新垂回胸前,省得她等会儿被自己留了那么多年的长发给勒毙。
“是你给我挑拨它的机会。”
是呀,是他给她的机会,而且他发现自己该死的想念这种机会!
天杀的犯贱到了极点!
“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人便宜的胜利?!”
她摇头,事实上她极少和任何人发生这么孩子气的言语往来,你一句枪我一句刺的损来损去,太不符合她做人做事的原则,也或许该说,她身边没有乔均这种火爆性子的男孩,平常学生会所接触到的外校男同学清一色是风趣幽默而且应对得宜,没机会让她磨练口才,也从不知道原来她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嘴贱一族和不服输的硬脾气。
所以他那句“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人便宜的胜利”应该改成“你很享受这种口头上占‘我’便宜的胜利”,那么她就会大方点头承认了。
“别以为随便摇个头我就会信你,两次见面我就摸透你的性子,就算你现在装出温柔娴雅的假象,笑得好像多无害似的,实际上你的丑模丑样我早就见识到了,会那样问你只不过是随口问问,那个答案我们心知肚明。”更犯贱的是……明知道这样说,她一定会回嘴激他,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说他贱不贱?!
但是出乎乔均的意料,她没有启齿的打算,只是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那种笑容很钻人心——并不是指她的笑容使人觉得刺心碍眼,而是好像她早钻入了别人的思绪里将别人的一切都摸透了,那种自然流露的自信并不骄傲,也不会让人讨厌。
“你干嘛不说话?!”他的反击换来她的沉默,这让乔均很沉不住气。
“说什么?你不是对我要说的话心知肚明了吗?”好神奇噢,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了一只蛔虫在千叶高中里呢。“所以接下来轮到我说的部分,省掉省掉,你直接回答就好,你都知道我要说什么嘛。那么,乔同学,你自己在走廊上自问自答好了,反正我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不打扰你的好兴致。”独脚戏最不需要的就是配角的点缀,她要退场了,有空再联络。
姚喜容转身欲走,准备进到学生会室和众娘子军重逢。
“我原谅你。”
乔均突然冒出一句,引来姚喜容回头。
“不用这么客气,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
她没开口,看他自己一个人演得很快乐。
“好吧,如果你这么坚持要请我吃饭兼赔罪的话,我接受。”
他继续盯著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