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我的朋友。”她喊道。
“那你说本王为什么要救她们?”
什么朋友!只是丫鬟而已,主子叫她们死,她们还能不死吗?何况主子怎能和低贱的丫鬟做朋友?!
“隼,你这么听一个宠姬的话吗?”尚王狡猾地笑著。
翎儿抽口冷气,知道了尚王的目的,他根本存心要她难堪的。
如果绰隼为她不杀她们,那别人就会说他受制于一名青楼女子,这对他的名誉是很大的伤害;他杀嘛,他却极有可能失去她。
但这一切,对尚王来说,是有百益而无一书的。
翎儿紧张地看著沉吟中的绰隼,连手心也冒汗了。
就当他张口时,她快速地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不要,求你救她们,只要你救她们,我什么都愿意!”
鸣儿和皖儿听罢,感动得无以复加。“小姐,你千万别做傻事,我们不值得你救的!”
“她们只是贱命一条。”绰隼抚住下巴说道。
翎儿有丝愤怒,在他眼里,怕是连她也是下贱的吧?但,此刻绝不是与他争论的时候,只要他能救鸣儿她们,他要怎么侮辱她都可以!
“求你!”
她攀住他,柔媚入骨的样子更添几分可怜,任谁见了莫不要酥软了心。
“小姐,算了,我们不打紧的。”皖儿哭成泪人。她的小姐一向骄傲,不该为她们丢弃自尊的。
“听到了吧?她们也是这么说。”绰隼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尚王不耐烦。“冒犯王爷本是死罪一条,求什么情?快杀头吧。”
翎儿焦灼地看著绰隼,央求地凝视著他。
她在赌,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丁点感情的话,他就不会杀她两个视若姊妹的丫头!
尚王见绰隼有几分犹豫,于是亲自拔出剑要杀鸣儿和皖儿,绰隼眼色一使,他身边的乔康便飞身到鸣儿面前,挡下了尚王致命的一剑。
翎儿吓得惊叫出声,幸好、幸好乔康及时救了她们。
“本王救她们。”突然,绰隼慵懒地宣布。
翎儿心喜,但迎上他的眼睛时,她便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了。
“跪本王吧,本王美丽又骄傲的翎儿。”绰隼一手托腮,一手抚著她瞬间刷白的粉颊,笑了。
“不要,小姐!”鸣儿和皖儿齐叫,想上前劝阻,但乔康剑鞘扬一下,二人都被点了穴,不得动弹。
翎儿那颗才被绰隼的热吻稍稍暖融的心霎时冻结成冰,这对一向骄傲的她、不怕死的她来说,真的是奇耻大辱!
但--她望望两名丫鬟,脚一软,双膝便点地了。
绰隼似是很满意般。“本王还有东西要。”
翎儿无神无力地问:“是什么?”
“你的自尊,你的骄傲,你的心。”绰隼缓缓启口,但不知为何,见著脸色益加惨白的翎儿,他心底居然、居然涌现出些许的、少少的不舍。
自尊?骄傲?心?不是都给了他,并被他践踏于地了吗?他还向她讨什么?可笑!
但,她笑不出来,连稍微弯弯唇角也做不到。
她沉默地点头。
绰隼笑了,胜利地瞥一眼脸色青白交错的尚王,再一次在众人面前显视,翎儿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事实。
翎儿无反应地承受著绰隼的吻,神志恍惚起来。
她想起了昨晚的他,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深情,那么的让她心动;但今天呢?他是个魔鬼!他在众人面前恣意践踏她,侮辱她,当她是个玩物般作弄,甚至是能陪人喝酒的--妓女。
她明白了,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把她当妓女,就算她多么的骄傲,如何能在他面前仰首挺胸,如何不屈不挠,她都无法得到他的尊重。
他又一次向她证明,她是配不起他的,他们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把她当妓女,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
尚王又气又怒,不满地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杀她们的意思。”绰隼好整以暇道。
“那本王这笔怎么算?”尚王气红了双目,几乎没冲上前揍他。
“身为一个王爷,就不要这么小气嘛。”绰隼摆摆手,不为然道。
“你--”尚王正要大骂。
令王适时地站了起来。“只是几个婢女而已,何必扫了大家欣赏荷花的兴致呢。”
尚王望望二哥,满脸不愤与委屈。“但……”
燕夫人得体地走到尚王跟前,笑脸盈盈道:“翎儿是新来的,难免不识大体,得罪尚王,还请尚王大人大量,原谅妹子。在此请容燕葵献唱一曲以谢罪吧。”
燕夫人的歌喉真的一流,莺啼燕啭,让人赞叹。
尚王见状,也不好为难什么,便悻悻然地坐回原位了。
绰隼抱起一直跪著的翎儿到主位上,啜著酒,他侧头凝视著她迟滞的表情。
唱罢,燕夫人的歌声得到全场人的掌声欢呼,她得意地望向绰隼,想邀功,却只见到他的目光停伫在翎儿面上,她气怒但仍不失大体地欠身道谢,施然回位。
“王爷,芙蓉……”已被晾干一旁的芙蓉也不甘锋头被翎儿夺去,遂娇嗲地贴近绰隼。
绰隼将手一挥。“送给尚王!”
语气是绝不容人置喙的,芙蓉惊愕,才想央求却对上绰隼冷漠的眼光,她只好吞吞口水坐到尚王身边,一双怒目很努力凌迟著翎儿。
翎儿毫无所觉,心冻结了,或者成灰了?她不知道,只是她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劲了。
一双能眩人神魂的美目已没了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
“来人,备琴。”绰隼忽然道,然后他低头看著怀中的翎儿。“弹琴给本王听。”
翎儿侧头询问地看著他,无言无语。
“你知道的,不是吗?”他不答反问。
琴送来了,于是翎儿坐到琴前,弹起了“凤求凰”。
她一遍遍地弹著,她脑海中只记得这一曲,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弹的曲子,只可惜她再也弹不好了。
说实话,她的琴艺原本很高,琴音从她指间流泄出来,像是有生命一样,听过的人莫不陶醉其中,难以清醒。
但现在呢,弹出的调子如丧考妣,难听得想让人尖叫,但绰隼却不叫停,而且好像还很欣赏的样子。
她眼中的死寂与冷灰,他全看进眼里,他也知道自己如此做,必会让她极度难过;但,他就是做了,就是伤害她!
尚王的要求让他生怒,但她好歹是他的宠姬,他是没理由给尚王的;不过她的两个婢女就不然,只是两个无关重要的丫鬟而已,她却拚死相救,为什么?这是他难以明白的感情,如此的赤诚相对,完全信任,这些他都极陌生。
但,他知道自己的自尊很重要,威严很重要,身分很重要,如果他随随便便就被她控制住,按了她的话放了两名丫鬟,他的面子往哪儿摆?他虽然不怕得罪尚王,但为这种事得罪他却是太不值,所以,只能牺牲她!
惟有让所有人都看清他是如何驾驭她的,他才能救鸣儿她们,
但是,她还是触动了他一向六根不动的心,他该死的就是舍不得看到她这个样子!这根本不是她嘛!
懊意不知从哪儿来,让他不爽极了,于是,他抄起翎儿的腰肢展开轻功走了,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这荷花宴还继不继续下去。
尚王眯起眼,气得说不出话,连美丽的芙蓉也推开不理,只独自喝酒。
“六弟,何必生气呢?”令王拍拍他的肩,别有深意地笑著。
“我能不生气吗?隼欺人太甚了。”尚王大呷一口桂花酿,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