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到得太迟,贺千羽只好又回到车上,往家中出发。
两个钟头后,她回到公司。满心的疑惑变成焦虑,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那也该有人打电话到公司啊!展翼身上肯定是带了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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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展翼十分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正义之士对他大有意见。可是真会有意见到不怕麻烦,大费周章的绑架他吗?在经过这么多年之后?
在心中第一千次暗骂自己太大意,对于驾驶座上那个自称是大哥学弟的男人没有任何戒心……
父亲和大哥在他坐牢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在这时关心起他的下落?
说不定他们根本就希望他还是死掉来得好,免得他继续败坏家风。他抑郁的想着。
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死了。
现在他有了千羽,怎么甘心就这样死了?
若是那个男人手上没有一把看起来不知是真是假的手枪的话……就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不过是中等身材,他才会同意上车……赤手空拳,那人应该不是对手。他可是训练有素的,以前交手的对象可都是些凶恶的流氓大哥……
或者刚刚在机场就该反击,说不定那把枪不是真的,现在似乎有点太迟了。被贴上胶布的嘴,看不到他露出的苦笑。双手被一副冰冷的手铐反铐在背后,一时也不能如何,只好苦中作乐的背起孟子的名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
让那个不长眼的老天收回祂打算委托他的重任吧!他是一点也不感到兴趣的车子以平稳得近乎缓慢的速度,开出市区,没有抢过任何一个黄灯或红灯,显然是不想因为任何事故被交通警察拦了下来而东窗事发。
上了山,开上产业道路,车子继续在愈走愈窄的山路前进。柏油马路变成了泥上和碎石路,两旁杂乱的树林没有人烟,此起彼落的蝉声让这一片野地更显得幽静……
前面的路已经小得车子无法继续前行。
斯文的年轻男人先下了车,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打开后座,示意他下车。
他伸手撕下展翼脸上的胶布,到了这个地方,用不着担心他呼喊求救。
「你打算怎样?」展翼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没有被蒙住眼睛,可见得他已不打算留下活口,就算只是为了赎金。
「你应该继续坐牢的。」他冷冷的开口。
听到这句话,展翼也没太意外。只是猜不到他的身分。是余心洁的兄弟吗?隐约记得她是独生女。还是她的未婚夫?也不太可能,出事没多久,他们就解除婚约了。没有道理这么多年后,还会想要替她讨回公道。
「你是余心洁的什么人?」
「你怎么还敢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悲愤。
「有什么不敢?」他坦率反驳。「对不起她的有很多人,包括你在内,但是并不包括我,方某人。」他轻蔑的吐出最后一句。
「你自以为很聪明,是不是?立刻就猜出我是谁。」方致平冷笑道。「但是你今天再聪明都救不了你自己,杀人者死。」他严峻的下了结论。
「杀人者的确该死。那该死的人,一个是你,另一个并不是我。」展翼仍明确的回答,也不怕激怒他。
「本性狡猾,不知悔改,死有余辜。」
「法官说过的那八个字,轮不到你来重复。至于最后一句,也用不到你来替我写墓志铭。」
「你还敢妄想会有人替你立碑题词吗?」
千羽会替他立碑的,如果她找得到他的遗体的话。
清清楚楚的死去比不明不白的失踪强。他不想贺千羽日后天天牵挂他的下落,到处奔波寻找。生怕得到一个坏消息,到最后只能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来安慰自己。
她爱他,他知道。此时他十分后悔,为什么没在能够的时候,开口告诉她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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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总,妳别太担心。说不定经理只是刚好碰到老朋友,太高兴了,才忘了要打电话给妳。」李冠伶在桌上放下公文,一边说道。
「老朋友?」贺千羽不太相信的重复。展翼坐牢那么多年,连亲人都不知下落了,哪还有什么会往来的老朋友?
「是呀!就在他刚出国那几天,我接到他一个老朋友打电话来找他。还问他哪天回国,搭的是哪班飞机呢!」李冠伶一五一十的回想电话内容。
这些话并不能安慰贺千羽,反倒让她更不安了。「是男的,还是女的?」会不会是韩婉儿?
「是男的啦!」李冠伶以为她吃醋。「讲话还挺斯文有礼的。」
不是韩婉儿!如果是韩婉儿,她还不会这么担心。她皱眉思索,什么人可能会找展翼麻烦?
应该不是余家的人。出事之后,余家只剩一名老太太,被亲人接到澳洲去养老了。还是余心洁的未婚夫方致平?似乎也不太可能。她不以为他会爱余心洁到甘愿为她惹祸上身的地步。
可万一真的是他……
她打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份档案。「冠伶,这个男人,妳有没有在公司附近看过?」她指着征信社提供的照片问道。那已经是方致平两三年前的照片了,说不定他已经换了发型、变了模样……看到照片也认不出。她不太有信心的想着。
「咦?!这不是紫云的心上人吗?」李冠伶惊奇的喊着。
「他是紫云的男朋友?」贺千羽讶异的问,只是巧合吗?
「还不是,我是说紫云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我们在附近的餐厅看过他几次,紫云很喜欢他,只是不好意思向他自我介绍。既然妳认识他,刚好可以帮紫云一个大忙。紫云会乐疯的,我现在就去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一时没想到何以贺千羽会让她看这张照片。
贺千羽努力压制心中的疑虑,没有心思去理会李冠伶高兴的语气,她草草点头便放她出门。
这附近都是些办公大楼,说不定方致平只不过刚好在其中一家公司上班。
也许真是巧合吧,可展翼行踪不明已经三个钟头却是事实。
通常这对于一个大男人不算什么,只是不该发生在他回国的日子。他明知她想念他,一秒钟也不愿多等,他们昨夜才通过电话的……
她踌躇地起身又坐下。该不该去报警?警方绝不会受理这种案子的,他们至少要等二十四小时才会处理。失踪三个小时,对于他们只是小事一桩。
展翼的任何事,对她而言,都不会是小事。她宁可现在白忙一场,也不要日后追悔莫及。
该如何找起?如果真是方致平的话,应该也不太难猜……
现在她一分钟都不想再拖延了,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来不及穿外套,她抓起钥匙疾步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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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千羽开的仍是展翼的大车,一路以最高速限行驶,直到转进崎岖的山路。
车子嘎然一声突兀停下,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
她发现路边已经停了一部车,在这样荒僻的地方?又是巧合吗?
在昨日的雨后,山径有些泥泞,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双轻便的休闲鞋,能跑善跳。她小心翼翼的前进,尽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