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像呀!有人这样谈恋爱的吗?对彼此都一样还是客客气气的。都住一起了,上下班还是各走各的。说是要掩人耳目吗?都已经当庭认罪了,还有什么好掩饰的?虽然一夜之间,众人崇拜的名草忽然有了主人,不过败在贺千羽手下,倒也都心服口服。要换了别人,可谁都要有一箩筐的话好说。
情况变得满尴尬的。贺千羽发现如果自己没有抽空拉着展翼躲在楼梯间热吻一番,然后装作不小心被当众逮到,好象有点对不起大家。
当初怎么会想到这个馊主意的?她只是一心要帮展翼解围,才一时脱口而出。
她其实可以想出一百种跟踪他们的理由,却选了最别脚的一个。
只是不耐烦那些小女生老像花园里的花儿一样,拼命要吸引展翼这唯一一只蝴蝶的注意。她害怕展翼终于会停在其中一朵上头。
这当然不可以,他是属于韩婉儿的。她要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该他的,一样不缺的还给他。
没有别的原因……
第五章
安全岛的木棉花在枝头上点起一盏盏火焰似的花朵。沿着笔直的公路,一直迤逦向前延烧,比圣诞节的灯饰更加辉煌。
贺千羽不时仰头欣赏,惊奇地瞧着。没有其它一种花能够开得如此充满英雄气概,到了该谢的时候,毫不留恋枝头。
毫不留恋。这可多么难……
不是她回家的路,也还不到下班的时间。自然,她是老板,高兴几点走人,就几点走人。虽然这还是她第一次运用自己的特权。
车子转了个弯,沿着一条上坡路慢慢走着,几乎快要破最低速限。
她想看清两旁的风景,七年前也是和今日一样吗?
肯定不同于今日。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即使天气像今天一样浓云密布,心中也是充满阳光。阴影无处可以停留。
终于抵达目的地。她停好车子,步入大楼底层明亮的大厅。她其实并不乐意见到待会儿要见的人。
可是他手中有一样她很想要的东西。
按了门铃,虽然不想见到屋中人,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当初展翼一手打理的家。既然屋主接手之后不曾转卖,又是带家具一起买的,想必装潢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大门打开,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她面前。
「李先生吗?你好!」
「贺小姐。欢迎!请进。」他满脸堆笑,笑得像是发了一笔横财。
贺千羽觉得那欢迎两个字有点不怀好意。
一定是因为心中早对他有了成见,才会这样认为。
这个人几乎是半价买下了这间屋子。那时展翼急着脱手,只能以一个离谱的价钱出售。在她看来,这人简直就是趁火打劫,自然她不会对这个姓李的有什么好印象。
她被请进客厅坐下,宽大的牛皮沙发和她放在展翼住处的那套满像的。贺千羽颇觉安慰地想着。
除此之外,那些家具都不算昂贵,但是搭配得很好。她很感兴趣地往四周打量着,可惜不方便进卧室参观。
姓李的,似乎并不这么想。
「模型我已经拿出来了,就在里面的房间。妳和我进去拿吧!」他一双眼骨碌碌地往她身上打转。
贺千羽微皱着眉,他的眼光、他的语气真的不怀好意。
她现在十分肯定了。
「麻烦你把它拿到客厅来,我们商量一下价钱。」
「好吧!」他心中想着,客厅也没什么不可以。那张沙发满舒服的……
他走进房间搬出一个纸箱,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贺千羽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打开。真是一只十分美丽的帆船。一个大男人竟有这样一双巧手,她佩服地想。船身上细刻着UNICORN几个英文字。
的确是展翼的独角兽。
她轻手轻脚地把帆船放了回去。「钱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想你一定会满意的。」她把装了钱的信封放到桌上。那是市面上同样大小模型的三倍,她不打算和他讨价还价。
「何必谈钱?贺小姐长得这么漂亮,送妳都可以。就当大家交个朋友。」他慢慢地愈坐愈近,一只手不安份地想去拉她的手。
贺千羽立刻反射性的躲开,霍然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她一只手仍紧抓住纸箱的盖子。
「我不要钱。」姓李的到这地步也卸下斯文的面具,露出狰狞的面目。「这时候妳还摆什么贞节烈女的架子?妳没那意思,怎么会单独到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他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冷笑着,像一只猎犬,戏耍即将到口的猎物。
贺千羽平淡地看他一眼,冷静地估量眼前的情势。
她也明白这件事是她自己鲁莽了,原本大可要别人来办的。
她只是一心一意要看看展翼亲手布置的家……
不过这人也太小看她了,她并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好歹学过几年的防身术,这是余心洁给她的教训。虽然力气不如他,找到什么顺手的武器不见得会一败涂地……
她悄悄地向一张原木茶几移动,那上头摆着一只插了干燥花的粉绿色瓷瓶,握在手里应该满顺手的。
她慢慢把手伸到背后,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还要我过去抓妳吗?横竖妳今天是跑不掉了。妳乖一点,待会儿我会好好疼妳……」
贺千羽没有回答,警觉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说话?变哑巴了?还是乐昏了?」八成是吓昏了,他得意地想着。不耐烦再等下去了。这女人光听她在电话中的声音,就让他心痒难耐。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送上门的居然是个标致的大美人。
昏了头的是他吧!对一个色令智昏的大野狼,是不用手下留情的。等他走得够近,贺千羽迅雷不及掩耳,扬起藏在背后的右手,奋力往他头上一敲。
哎呀!瓷瓶太脆弱了,居然没把他敲昏!
男人踉跄地退了一步,抬手摀住额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怒目瞪着她。「看我怎么收拾妳!」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想要上前先给她狠狠一耳光,脑中的晕眩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靠着一只矮柜。
贺千羽看看碎了一地的瓷器,可惜了那么美丽的一只花瓶。显然不会是眼前这家伙的品味,八成也是展翼的收藏品之一。她惋惜地想着。
两人的位置对她不太有利,他还挡在通往大门的路上。
她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这样东西肯定不会是展翼的,她知道他不抽烟。像一个垒球投手似的掷了过去。
可惜,一坏球,只打中了下巴。
他额上的鲜血愈滴愈急地滑了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伸出一只手去揩,下巴上的剧痛让他连呻吟都没办法开口。
脚步踉跄地走向她。现在他不只想甩她一耳光,他要勒死她!
看出他眼中的杀机,贺千羽知道,现在她不只要为了她的清白而战,更要为了她的性命而战。
一个死了的贺千羽,是帮不了展翼任何忙的。
他步步进逼,而她退无可退。他虽然受了伤,力气仍比她大上许多。身边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只好用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身上留下血痕。虽然不见得能保命,至少可以留下许多罪证。
那男人抓住她肩膀,猛力一摔,将她摔进长长的沙发上。反手给她狠狠一巴掌,留下五道鲜明的指印。另一只手使力一扯,她上衣的两颗扣子飞了出去,露出胸口上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一手抓着衣衫,一手伸到地上摸索着。找到一片较大的瓷器碎片,使力往他颈间一扎,鲜血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