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特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问题才脱口而出,泥砖砌成的神庙跟着发出抹微蓝的光芒。
他环顾四周,今晚的浓雾遮去了栖身在森林里猫儿们的视线,似乎没有猫发现他的变身以及神庙发出的蓝光。
他向前大步往神殿疾走。
在神坛处他找到了光源的来处,蓝光是由坛上嵌镶着的夜光石散发出来的。
在淡淡的蓝光下他隐约看到坛上被刻划着图形,他伸出手拂去石板上尘封的灰尘,意外的看到一幅幅清晰的图像。
他们一直知道神庙有着古埃及文及图像,但是因为长年的风化,早已经模糊难读,所以他们从来不去研究究竟上头记载的事物。
没想到……坛上的图像竟然还保存得相当完善。
他凑近石板,仔细地看着。
那是古老的传说,属于古埃及的传说,是所有埃及人都了解且深信不疑的传说。
石板上粗糙地刻划着人死后制成木乃伊的程序,以及生命是由「肉身」、「拔」和「卡」组成的字面解说;「肉身」是物质,「拔」是「灵魂」,而「卡」可以解释为「生命力」。每个人都拥有「肉身」和「灵魂」,而「生命力」是所有人共有的。
接着是「拔」寄附在猫身上的图像,然后是猫身驮着「拔」离开巴斯特大庙到圣界和「卡」结合,在结合了「拔」及「卡」的猫身旁古埃及文字简略地写了三行──「静潜千年纪,重修爱与恨,终得永生息」。
他瞇起眼,粗略的图像及简短的文字,和最后的三行字句,像跑马灯般在他脑内重复窜流着。
「静潜千年纪,重修爱与恨,终得永生息……」他喃喃地重复着石板上的最后三行字,突然,「阿卡」跃进了他的脑海。
「他现在是『阿卡』了吗?」他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来回收拳再张开、再收拳,仔细地感觉自己和以往有无不同。
「阿卡……」他们一直以为寄附在猫身上的「拔」即是最好的状况了,「阿卡」只是个不存在的传说,没想到……他们还有更高的境界可以攀升。
「静潜千年纪,重修爱与恨,终得永生息」,他和地司忒、渥夫沃从踏入圣界之后就不像其它同伴会来回进出圣界,他们因为「懒」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没想到也因为「懒」误打误撞拿到成为「阿卡」的入门之钥?
他们被巴斯特神逐出圣界不是因为他们干扰了圣界的清静,而是时限到了,得要离开圣界去「重修爱与恨」啊!
「我修到爱与恨了吗?」赛尔凯克迷惑着。
恨……初初被逐出森林不得而入时,他确实恨过巴斯特神,认为他心胸狭隘,为了鸡毛小事就将他们逐出,还害他们好友不和了好些年,虽然他后来选择释怀,但是恨过是不争的事实。
爱呢?他爱了谁吗?
全兰黛在他脑海浮现。
「她?!」赛尔凯克蹙起眉,想到她,他彷佛又能感觉到胸膛里沉重的心跳。
是啊,他爱她!他松开眉,头一次坦然面对心底的答案。
自从变回猫身被地司忒和渥夫沃送回森林之后,他就没有开心过,无时无刻想的都是她隔着门板哭着说自己失恋的模样,这不是爱,是什么?
圣界和爱情,他自私地为了不受变身和生老病死的轮回之苦而选择了前者,现下他可以来去自如,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刚刚承受剧痛时脑子里翻搅的念头和影像在他脑海里重演。
他根本不用选择,答案就在他的心底明显可见。
他对着神坛深深一鞠躬,然后转身走出神庙。
外头,绿烟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一向对环境变化有灵敏感应力的猫儿逐渐向神庙靠近。
离开了神庙,他在空气里看到丝丝的光在流动,充斥整个空间当中,那是流动的时光吗?
「喵……」
「唔……」
「喵……」群猫在他踏出神庙的同时群起低鸣。
赛尔凯克转移注意力,他意外自己竟然能够透视面前群猫猫身内寄附的每一具「拔」。
这些就是「阿卡」的能力吗?
他回头再看了眼神庙,所谓的「阿卡」除了拥有明亮的眼及永生的生命──永生的生命?!
他拥有永生的生命,但是全兰黛并没有,终有一天她会老、会死,那他怎么办?
面对垂垂老矣的她,他又要怎么向她解释他的长保青春?
问题一起了头,成串的问题也跟着接踵而来,他烦躁地抱着头。
「呃……」他惊瞪着手,原本充满肌理的手臂正在萎缩、老化……「这是怎么回事?!」
他摸上脸,脸上皱垮的触感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正在老化当中,这是怎么回事?!他年轻力壮的身体呢?
疑问一出,奇迹地,正在老化的身体又迅速更新,变回他原本三十岁该有的强壮线条。
这也是「阿卡」的能力?!
所以除了永生的问题,其它阻碍在他和全兰黛之间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喽?
赛尔凯克摇摇头,笑意在他嘴角浮现。
他拥有永生就不会早她一步离开人世,至少他不用担心他若是失去生命时独活在人世的她该怎么办,这也是好事一桩啊!
他一直在乎的只是「她怎么办」,何时管过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想起她在床上痛苦伸展的景象,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她幸福,其余他在她死后会如何痛苦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想。
他只要让她幸福,就行了。
主意打定,他向前迈开步伐。
猫儿纷纷为他让开了条路。
他不顾群猫好奇询问的眼光,径自往森林外走。
他要让她幸福!
这是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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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着烟的山状土司散发着奶油香气,诱人食指大动。
闪着亮光的齿状尖刀磨刀霍霍地在土司的山丘处豪迈的一刀切下,露出山丘下绵密扎实的白色面包体,操刀手法细腻地将白色面包体以长方体从土司主体剥离,山状土司立即成为一只长方空壳。
被掏出的柔软面包心完整地呈现成长方体,就像被切除四边的条状土司,尖刀再一次在上头挥舞,冒着热气的海绵体随之被一分为十。
一块块柔软的面包片被分别仔细地裹上一旁准备好的两碟沾酱──切成细块和白酱、吉士粉拌炒过的马铃薯酱及以红酒炖煮过的肉酱,沾裹上酱的面包片被迭成一份份,然后再被斜角切成三明治,最后连同空壳土司一块儿被送进烤箱。
中火烘烤两分钟后,原本只有奶油香气的面包混杂了起司马铃薯酱、红酒肉酱的香味,柔软绵密的面包表面也多了份酥酥、微焦的口感。
「兰黛,妳大费周章的做土司便当要给谁吃啊?」
「我。」她简短的回答万垂青,双手不停歇的将三明治整齐的摆进空壳土司内,然后再将空壳土司盖上,就像搭积木般,早先被解体的山状土司又恢复成原状,只是肚子多了扎实美味的内馅。
「这是我的早餐。」成品让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全部?!」
「是啊!这样美味的便当,我一口气就能全部吞下肚去。」
「兰黛,妳的食欲好像愈来愈大耶!」她看着她说道。
每日至少二十块的蛋糕点心加上定时的三餐及饭后茶点、水果,甚至最近她还替自己多加了下午茶时间,延后用晚餐的时间,以防八、九点就饥肠辘辘的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