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芛瑶迅速的下床,想在离开之前至少先冲个澡,怎知才走了两步,她整个人却突然像是虚脱般,头昏眼花、双腿无力的瘫跌到地板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脑袋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才慢慢的想起来,从高硕生日那晚后,除了几口水之外,她根本什么也没吃。
从那晚之后过多久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了?
她唇角微扬,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没饿死还真是万幸呀,她竟然会忘了要吃东西,真是个好大的笑话呀。
带着自嘲的微笑,她爬回床边打电话到柜台跟对方说她改变了主意,要再住一晚的决定。
因为她不以为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办法提着行李走出这个房间,也不认为柜台会为了一个已经决定要退房的房客,送吃的进来给她补充体力,所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况且只多待一天,不管是高硕或是任何人,也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追到这里吧?所以多待一天应该是没关系的。
果然,一听见她要续住之后,旅馆立刻热心的为她提供了客房服务。
在稍微吃了些东西、体力恢复了之后,她决定到外头走一走,不让自己有时间待在房里胡思乱想,而且说真的,昨天她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哪些地方,又看了些什么不是吗?
她大老远跑到德国来花钱,也该要有所收获吧?
离开青年旅馆,从马磨坊巷转医院巷走到小普勒恩,她站在石砖道上与一群观光客一起仰头看着基博斯钟楼。
老实说,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建筑的外观也不是很美,但是一堆人却喜欢对着它拍照,然后再匆匆的离去,感觉起来实在很敷衍。
小普勒恩只是罗腾堡的一个小角落,它之所以闻名并不是因为钟楼,而是钟楼周遭的地势与环境所创造出来的感觉。
那绝不是一张照片就可以描述的,而是需要坐下来感觉,慢慢的看才能体会到它如梦似幻的罗曼蒂克感受。
季芛瑶靠站在街边,凭栏而立。也许是她美丽的东方面孔惹的祸,也或许是她落单的身影惹的祸,她才不过站了十几分钟而已,却已有超过五个以上的各国观光客前来向她搭讪。
她不厌其烦的拒绝一个又一个前来搭讪的人,目的只是不想离开这个能够让她脑袋短暂净空的角落,可是烦扰并没有顺应她的希望离她远去。
「小姐,我刚刚听到妳说中文,妳是台湾来的吗?我也是台湾人喔,只是工作的关系让我在德国住了三年。难得能够遇到同乡来的人,我们交个朋友,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缠了她三、四分钟了,无论她是客气、冷漠或言词犀利的拒绝他的打扰,他都不肯放弃继续绕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她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烦,所以她决定放弃小普勒恩所带给她的舒适感,转身离开。
「等一下,小姐。」
她的手倏然被拉住。
「我这样好心好意的想和妳交个朋友,妳又何必这么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不爽她的无视,男人终于有些发怒的怒视她道。
「放开她。」
季芛瑶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在她身后突然传来这么一句中文。那熟悉的嗓音让她瞬间浑身僵硬,脸上血色尽失。
「你是谁?」男人倏然转身怒道。
「她未婚夫。」
男人一僵,只犹豫了一秒即迅速的松手放开她,然后转身在最短时间内快速的隐没在一条小巷内。
季芛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如果刚刚是她误认了他的声音,那么他那句「她未婚夫」也足够证明站在她身后的人是他了。
但是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到德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
她现在该怎么办?她现在……好高兴。
他走到她身边停住,因为她可以看见他的双脚正停在她身边,可是她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面对他,因为她到现在仍震惊他突如其来的出现,仍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他。
他为什么能够这么快就追到这里?
如果他的人在这里,那么一个人在台湾的静宣又该如何自处?
虽然她无法否认他的出现带给她的情绪是既激动又高兴的,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相当的糟糕,糟糕极了。
难道说,爸妈并没有将她所留下来的信交给他看吗?她在信中明明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背叛,并且决定要与他分手,还要他好好的负起对静宣的责任,这些留言他难道都没看到吗?
但是如果有看到的话,他为什么还要追来找她?
他忽然伸手牵起她的手,她浑身一僵,立刻用力的将自己的手抽离,迅速的后退了一大步。
「不要碰我!」她冷声喝道。
虽然疑问有一箩筐,但是最终的结果仍然不会变,那就是她必须要让他永远的放弃她才行,因为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所以她一定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妳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高硕蹙眉问道。虽然触碰只是短暂的,但是她的手那冰冷透心的感觉,却已迅速将他体内的不谅解改变成了担忧。
看样子,他这辈子是注定逃不出她季芛瑶的情牢了,不过他也从未有过想逃的念头就是了。
他关心的语气令她鼻酸,她拚命的忍住,才没让那她以为失去了的泪水夺眶而出。只是当她抬头面对到他那双写满忧心与温柔的眼睛时,她差一点就破功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她冷声问。
「观光。」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薄唇轻掀的以有些嘲讽的语气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是在讽刺她,但是她不介意把它当真,然后顺水推舟。
「很好,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祝你观光愉快。」说完,她迅速的转身就走。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却又再一次的落入他手中,被他有些粗鲁的拉停了下来。而这回不管她多用力的想甩开他,他就是不放手。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既慌又怒的抬起头来朝他怒吼。
「妳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冰冷?」他又再一次的蹙眉问道。谴责的目光似乎在怪她没将自己照顾好的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手冷不冷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她口气极恶的嘲讽他。
「我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他盯着她说。
不记得?难道他没看见她留下来的那封信?
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
「不记得了是吗?」她冷嘲热讽的开口,「那我提醒你,就在你和我学妹平静宣两个人赤裸的躺在旅馆床上的那一刻起。」
「我什么都没做。」
「衣服都脱光抱在一起了,还说什么都没做?」她冷笑。
「我身上的衣服是妳脱的。」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浑身一僵,惊愕的在一瞬间睁圆了双眼,血色迅速的从她脸上褪去。
「我会和她抱在一起,是因为这是妳所希望的,所以我才会这么做。」他继续的说。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是在说外星人的语言吗?为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季芛瑶的脑袋乱成一片,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冰窖般,冷得全身打颤。
不,她不是听不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只是这些字被他组合在一起之后,她突然变得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