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芽奇特的个性也就是他让人印象深刻的原因。
“阿芽,你赢那么多钱做什么?等著娶老婆吗?”一旁的赌客哈哈笑说。
“阿芽,你要娶老婆可要再长高一些,否则你看起来就已经像是娘们了!”另一个赌客冒出了取笑话,惹得在场人都笑了。
“娶老婆那么花钱,我阿芽才不干呢,打光棍一辈子多好,谁要没事找事做!”阿芽不在意别人说他矮小,他不高本来就是个事实。
“说得好,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只会张嘴要钱而已!”在家受了老婆气的汉子马上心有戚戚焉地出言赞成。
“你们这么多话到底还要不要赌钱呢?庄家,你快掷骰子啊!”阿芽不想废话,催促著庄家。
“办正事要紧,要下注的人就快点,买定离手,别犹豫了,快下呀|一在庄家的吆喝声里,众赌客赶忙下注。
庄家将骰子放在手中摇了摇:“下好注就离手,庄家要掷骰子喽,一、二、三,开奖了啦|”骰子脱手丢出,大或小的喊叫声不断,大家都希望自己是赢钱的一方。
“小、小、小……!”阿芽也跟著众人喊,明亮的大眼睛紧盯著桌上飞舞的骰子,小,小,小啊!
“哈,是小,是小耶,哈……”当看到骰子丢出了六点点数时,阿芽高兴得大叫。
“阿芽,运气不错哦,还要再下吗?”庄家将银子丢给阿芽后,再问他。
“当然要了,我就继续买小。”阿芽将赢得的二两银子押在小字上。而其他的赌客也纷纷跟进。
在庄家买定离手的喝喊声中,骰子再次丢出。好运的,又开出了五点小。
“哇哈,又是小,太好了,太好了!”阿芽简直是乐得手舞足蹈。
“阿芽,竟被你押中两次,你真是在走狗屎运了。”庄家苦著脸嘀咕。
阿芽抱著四两银子亲了又亲。四两银子耶,足足是他两个月的工资,今天真是太好运了。
庄家分完银子后再次呼喊:“要下注的快下注,又要再开盘了,下定离手,下啊——”
阿芽有股冲动想将怀中的所有银子押注,但做事小心的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保守一点才不会输,所以他拿出一两银子再放在小字上。
“我买小!”
“阿芽,你太没胆了吧,手捧了那么多银子只玩一两,那有什么刺激呢?趁手气好多赢一些,全下了吧?”庄家对阿芽叫。
阿芽摇摇手,闪出一个像孩子般无邪的笑容:“不,我就只下一两,比较保险。”
庄家对阿芽轻视地哼一声,再招揽别的赌客下注,因为有两次开小的纪录,所有的赌客都买小,以期好运继续来。
“好,买定离手,要开了!”庄家摇著骰子叫,脸上有抹奇异的笑容。
阿芽看看庄家这模样心有预感,一咬牙在骰子要掷出前将怀中的三两银子都放在大里:“三两买大!”
庄家骰子离手,众人屏息等待结果揭晓。
“六、么、么,八点大!”庄家大声宣布,引来了赌客们一阵的哀声。
阿芽抿紧唇笑的酒窝都露出来了,却很懂得藏好锋芒没大声欢呼,以免招来嫉妒、麻烦。
“阿芽,真有你的,最后关头竟然给你蒙对了,三两银子给你,总共是六两,你今晚真是丰收啊!”庄家把银子递给阿芽。
“谢谢庄家大哥,谢谢!”阿芽小心翼翼地接下银子,开心地放入怀中捧著离开。
庄家也没再招呼他,下三把就走是阿芽的习惯,不管输亦是赢,他一定只玩三把。
阿芽走出赌坊,踩著明亮月色开开心心地回到悦来坊。六两银子呢,足是他三个月的工资了,这可是他赢得最多的一次,想到他的存钱筒里又多了六两银子,阿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如此离阿爹的心愿又近了一点,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达成目标的!
走过两条街就回到了悦来坊,他转到后门进入,他的住房便在后门边的仓库旁。那原是放杂物的小房问,整理后就成了他的住所,虽然很小又简陋,但能有个单独的卧房他已经很满足了。
回房后,他先蹲在床前,将床下有块松动的砖头挖起来,砖头下已被他挖出个小洞,洞里放著只竹子削成的木筒;这屋里的情形他是熟得不能再熟,就算不点蜡烛他也能摸得清楚。
拿出木筒,他走到窗边打开盖子,藉著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可以看清楚里面已存了不少银子,阿芽将今晚赢来的六两银子一个个丢入筒里,听著银子互击发出的声音,对他而言这就是天下间最好听的声音了!
原来里面有八十四两银子,现在再加上六两银子,这木筒里就有九十两银子了,虽然离一千两银子还有段很大的距离,但只要他肯努力,他一定能存到一千两的。
有了一千两银子就能让爹娘的牌位进入祖庙里受祭拜,这是爹临终时的心愿,他也答应爹一定会达成,这就能说明他为何要如此拼命存钱了。
放好钱,阿芽把木筒放回原位,再将砖块摆好,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他将钱藏在砖下,即使这儿有小偷进来,也不会偷走他的钱,这是他精心策画后才找出最好的藏钱地方,而且他每次藏钱时都会吹熄蜡火,这样也不怕别人偷看发现了他的秘密,由此就能明白他有多小心聪明了。
阿芽将钱都藏好后才点亮蜡烛。
烛光照出了房里的模样,床和破旧的木柜就占了大部分的空间,剩余的地方则放了张斑驳的小梳妆台,这是最让人感到突兀之处!一个男人房里有梳柱台?不过想到此地原是杂物间,这梳妆台该是无处可摆的旧东西,所以才留在这里,这是很合理的解释。
但是,在看到阿芽褪去粗布衣衫,身上赫然见到粉色的肚兜后就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阿芽不是男的,她不折不扣是个女子,这解释了她的娇小身形和清亮的嗓音,还有那张过分秀气的娃娃脸和白嫩的肌肤;若换上女子衣裳,她看起来也是个清秀俏佳人,只是在过大的男子衣衫的包裹下,加上她刻意装出的男子举止和说话方式,谁都认不出她原是个女子,只把她当成发育不良的瘦弱少年。这也是她能胜任小二工作的原因。
她原名叫月芽儿,原是个双亲疼爱的独生女,虽然家境贫穷,但是一家三口倒也过得很和乐,不幸却在三年前她父母相继因病过世,只留下了她;因为她家穷,所以不但她爹娘葬得草率,连牌位都没资格进入月氏祖祠。任凭她哀求过多少次,祖祠的主事长老仍是不同意让她爹娘灵位迁入,最后禁不起她一再的恳求才开出了条件,只要她能供献出一千两银子帮忙整修祠堂,他们就应允让她爹娘牌位在祖祠安置。
对一个瘦弱女子而言,这是个简直不可能达成的条件,但月芽儿却咬牙答应了下来。能进入祖祠是她爹在过世前念念不忘的心愿,孝顺的她不想爹娘死不瞑目,所以不管有多困难、多苦,她都要达成爹娘的遗愿。
她想,没有哪户人家愿意出一千两银子的聘金娶个无势无依的女子,就算嫁人后的夫家也绝无可能为她拿出千两银子,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而听到她有那么大的奢想,众亲戚都抽手不敢想要照顾她,只剩下经营悦来坊的伯父;他也无法拿出一千两银子帮助她,但至少可以让她有个安身之所,若她能帮忙在客栈里跑堂,伯父也愿意给她工资。女子要抛头露脸工作的确需要勇气,她却是毫不迟疑就答应了;她不怕辛苦,只要能有机会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