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教人怀旧。如果你不是这么忙碌的女强人,我一定建议我们每星期都来一次固定的
午茶约会。”她弯身斜过小小的桌面,在萍妮颊上轻轻一吻。“明天办公室见。”
“好的。”萍妮甜蜜地笑着。“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讨论安排旅行的事。”
她早该明白萍妮不会让自己转移目标,莎拉莫可奈何地想。“好吧,我们到时候再
谈谈新任务的可能性。”
“新安排。”萍妮坚决地重复一次。“同时记住麦达文明晚的狂欢派对。他想劝
『世界报导』的董事们投资更多钱,以及一切可能的支持。”
“麦达文需要支持,就像我需要火奴鲁鲁的任务一样。他会让董事们对他言听计从
的。”
“或许,但是务必参加。你不会对出版商说不吧,莎拉?”
“没问题,我会到场参加,我喜欢派对。”莎拉露出热情的笑容,然后快步走出茶
馆。
雾更浓了,绍瑟里多的街道成为一条条白雾地毯。要开车回旧金山闹区内的旅馆与
电影制片人会面,委实相当惊险。如果没闯到讨厌的大桥下,算她运气。
莎拉打开她灰棕色的本田轿车车门,迟疑一会儿,朝通往码头的大街望去。刚才那
个穿白色汗衫的男人就在那里从雾中消失。人心的变化多么怪异。朱利安这椿事件使她
的神经紧张到极点,并触发各式各样的困扰幻觉。莎拉一阵苦笑地想起自己上星期认为
有人跟踪她时,恐慌地打电话给白莱士警官,确定朱利安是否仍在纽约。白警官十分耐
性地一再保证,甚至特别拨了电话给纽约警察局,证实朱利安仍在那里。她觉得自己像
个十足的白痴。
因此,她猜想自己瞥见乔顿必定也是出于想象。他们共同相处的短暂日子里,乔顿
几乎主宰了她的生活与思维。回忆像迷途的豆苗鬈须不时匍匐进入她的意识里,或许是
很自然的现象。但是从十八个月前离开半月湾以来,她既未听到乔顿的消息,也没见过
他的面。
不,站在茶馆窗外人行道上的男人,不可能是彭乔顿。
莎拉将她的本田小轿车驶入水泥建造的仓库而后停下,踏出车外。当她砰地甩上车
门时,金属的重击声在这个空荡的巨穴内日响,一阵战栗沿着她的脊椎直下。她加快脚
步匆匆走向运货电梯。老天,黑漆漆的!房东一再保证他会加装一盏水银灯,但是悬在
电梯门口的单球灯泡,仍是目前仅有的光线。她从来不喜欢在这种昏暗中回到家门,今
晚的气氛比平常更显得恐怖吓人。阴影甚至像在移动……
“哈罗,小可爱,近来如何?”
莎拉吓得惊跳,眼光上上下下地探入运货电梯两侧的阴影。等她认出那揶揄的声音
时才松一口气。“麦隆吗?”
彭麦隆慢条斯理地踱向她。当他进入光晕的边缘时,光线冷冷地照在他的身上,现
出麦隆令人注目的英俊脸庞上几许微小的鱼尾纹。完美的五官,浓密微鬈的黄褐色头发,
以及穿著天蓝色高级西服的灵活身躯,实在很难挑剔出任何瑕疵。
“天哪,莎拉,我查出这个地址时简直无法相信。仓库,老天帮帮忙!”他停在莎
拉面前扭着脸笑。“我应该知道你不会住在任何象样的文明地方。”
“这里很文明。事实上,住在仓库的楼上是非常时髦的作法。”她尽情投入麦隆的
怀抱,用全身的气力搂住他。“噢,麦隆,看到你真好,我好想念你。”
“我也想念你。”他回以热情的拥抱,并用唇轻吻她的太阳穴,然后微微推开她低
头打量。他瞇起黑色的眼睛注视她轮廓分明的脸蛋,再沿着优美的颈线下移。“你和以
前一样的漂亮,也许太瘦了一点——”
“瘦也是时髦。”她打开运货电梯的门锁。“上楼和我一起吃晚餐。我会准备中国
菜,边吃边谈。你要在旧金山住很久吗?”
他随着莎拉进入电梯。“大概不会。今天下午,我刚从大溪地飞回来,要看——”
运货电梯才刚开始缓慢上升就剧烈摇晃,他的声音随之中断。“要是这个古老的怪
物短路怎么办?别人发现你陷在这个荒芜的仓库里之前,你可能早已饿死了。”
“这个电梯很管用,麦隆,只是较难驾驭。”电梯停住,莎拉按开电梯门。“我的
房东计划翻新我隔壁的另一块地方,改成舒适宽敞的公寓。只要他一凑齐资金,就开始
动工,届时我就有邻居了。”她穿过门廊,打开一扇厚重的木门,又轻快地揿亮天花板
上的门灯。“拥有这么大的空间,忍受少许的不便也值得。你知道在旧金山租这么大的
公寓要多少钱吗?根本难以想象。”
“我也听过这种传言。”麦隆跨过门槛,羡慕地浏览眼前一片开阔的空间,奶黄、
灰棕及鹅黄的色调,直上头顶的巨幅天窗。“很好,莎拉,非常好,就像你,充满灿烂
与温馨。”
她关上房门,装模作样地一鞠躬。“我自己装潢的,前后花了几个月才找出适合窗
帘的黄色。”她大步轻快地穿过以活动壁炉为中心的客厅,往远在楼面另一端的厨房走
去。“我来烧壶咖啡,请坐吧。”
“莎拉……”麦隆原先跟着她,此刻却在厨房的人口处停在她的背后。“我不能久
留。”
她转身注视他。“你不能?”碧绿的眼睛突然闪闪发光。“这么急迫的约会?”麦
隆的女性征服表好比传奇故事。“一定是飞机上的乘客之一,对不对?你还没时间使用
你的黑色小本子。”
“有经验的男人永远事先计划。”他低声地说。“但是,这次不是约会。”
“那么你为何不能久留?”
“乔顿派我来的。”
震惊像涟漪般散开。她立刻转开视线,不久才又回到麦隆脸上,并设法挤出笑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乔顿跑腿?”
“你比我还清楚。”麦隆耸耸肩。“不过是他要求我来,而我印象中,他从来没要
求过我做任何事。我怎能拒绝他?”
“他是个很难以拒绝的人。我们都——”她停下来企图使声音稳定些。“我想,反
正还是要煮咖啡,我自己用得上。湿漉的雾气在我的骨头里作怪。”她取下橱架上的咖
啡罐。“与离婚有关的事吗?还有其它需要我签字的文件吗?”
“不是。”
“我一直期待听到——”
“他要你回去,莎拉。”
正往咖啡壶舀入咖啡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他要你随我一起回家。他叫我告诉你,事情会有……转变的。”
她的手危颤颤地继续舀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杓子放在料理台上,不敢轻易提起
玻璃咖啡壶。再过片刻她必定可以完全恢复控制,但是目前不能冒险。“你们在开玩笑
吗,麦隆?”
“我倒希望如此,”他扮了一个鬼脸。“因为这件事让我觉得自己笨拙得很,它不
属于我擅长的本事。”
“那么你为何要来?”
“我爱他,”麦隆扼要的回答。“就和你一样,莎拉。”
“我不——”她顿住吸一大口气。“乔顿不懂爱,他只知道占有,别无其它任何感
情的概念。”
“你不了解他。”
她猛然面对麦隆,眼中泪光闪闪。“你说的对,我不了解他,而且即使我和他再生
活个一百年,他也不会让我去了解他。现在我既已退出,就打算继续置身事外。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