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
他用相当的力道关上门,反映他心中的骚乱。
莎拉陷在长沙发里,两臂交抱胸前,搂住自己。乔顿离去后,她突然觉得寒冷、无
依。天!她不想支开他,只想投入他的怀抱,让他紧紧拥抱、保护她,这股欲望几乎濒
临爆发的边缘。她知道乔顿的肉体与心智都无比坚强,当她畏惧时能够倚靠他将是何等
美好的事情。
但是,如果倚靠他意味着使他陷入危险,她就绝对不能如此。乔顿受到伤害甚至比
她单独面对朱利安更令她害怕。不,她绝对不能让乔顿留下抚慰她,即使她迫切需要他
的抚慰。
大门传来敲门声。白莱士警官,她茫然地想道,在她开门以前,必须先确认他的身
分。他持有一把电梯的钥匙,但他吩咐过,除非她肯定门外是谁,否则切勿开门。她从
沙发上起立,迅速穿过房间移向大门。
“马兰尼又来过电话。”乔顿一走进套房,麦隆就通知他。“他说,他和纽约警察
局里秘密联络人联系,发现监视朱利安的人员有点怪异,他们似乎故意支开我们的人,
并且——”
“放他脱逃。”乔顿替他说完,并跌坐在一张椅子里。“他还说些什么?”
“你知道了?”
“这是预先布置的圈套,”乔顿咬牙切齿地说。“以莎拉做为牺牲的羔羊。一头非
常驯服的羔羊。”
“怪不得你显得这么紧张。”
“他们简直大错特错,低估整个情况。如果他们假装放走朱利安,就必定已在他身
上安排一条尾巴。朱利安抵达旧金山没?”
麦隆摇摇头。“他至少要四十八小时后才会到这里。他显然缺少盘缠,只能买巴士
票从纽约到旧金山,是后天下午三点零五分的格里韩巴士。马兰尼说,他的人员会飞往
圣路易,并从那一站登上朱利安搭乘的巴士。”
四十八小时后朱利安就会抵达,乔顿暗自盘算。原先他还有些微希望,假设朱利安
或许已决定放弃他的威胁,现在这个希望已经幻灭。
“你打算怎么办?”麦隆悄悄地问。“你不能说服莎拉暂时离开这个城市吗?”
“说服不了。”乔顿的手箝紧椅子的椅臂。“她说,她不能让朱利安留在街上。她
甚至不让我留在那该死的仓库陪伴她或帮助她。”他用颤抖的手掩住双眼。“上帝,我
怕极了。”
“警察会保护她的,”麦隆说。“我想你只有信任他们。”
乔顿的手重新落在椅子的椅臂上。“说起来很容易。如果他们用你的妻子做诱饵,
你会愿意坐在边线观望吗?”
麦隆迟疑片刻。“不。我猜我们两人的占有欲都太强,无法倚赖别人保护属于我们
的东西。这必定是彭家的特性。”他停顿一会儿。“但是我们又能做什么?”
“我确信自己无法坐视一切。”乔顿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我要回莎拉的公寓,留
在那里陪她,等到他们逮捕朱利安。”
“你说过她不会让你留下来陪她。”
“我会想出办法。”
麦隆脸上掠过一丝了解。“小心点,乔顿,拜托别输掉你已经赢到的几回合。现在
或许太早,不适合——”
“难道你以为我不明白?”乔顿的表情忧戚。“我必须冒个险,我失去莎拉总比莎
拉失去生命要好些。”
“乔顿……”麦隆的话没说完。他还能说什么?如果站在乔顿的立场,他或许也会
采取相同的作法。“如果我能帮得上忙,让我知道。”
“你只要留在这里,万一马兰尼又有电话进来。如果有朱利安的任何消息,立刻和
我联络。”
“你回来之前我绝不离开。”麦隆犹豫片刻,接着说:“你一整晚都要在莎拉那里
吗?”
“是的。”乔顿咬紧嘴唇。“我会在莎拉那里。”
“喏,接过其中一个袋子。我可不想压坏你的宝贝。”他往莎拉手中塞进一只杂货
袋,并且大步越过她进入房内。“老天,雨下得真大,我的运气不错,这些袋子在超级
市场的停车场上居然没裂开。它们湿得一塌糊涂。”
当她在乔顿表明身分之后开门,并看见他站在门外时,喜悦之情不免雀跃于心。但
她立刻遏制这份喜悦。“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告诉你——”
“离开你。”乔顿回头给她一个开朗的笑容。“我会的,只要陷阱的弹簧准备弹开
时。但是我相信白莱士警官已经告诉你,四十八小时内不必担心朱利安的出现。既然没
有理由显示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又何必单独吃晚餐?”他把两只袋子搁在厨房的流理
台上。“不如我来参加你的行列。如果我们想去餐厅,很可能会被淹死。”
他脱掉橄榄色的水手领羊毛衫,扔在一张厨房的凳子上。羊毛衣下的白衬衫也几乎
完全湿透,像第二层皮肤一样,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她可以透过潮湿的衬衫,看见他
胸前一片深色胸毛的暗影。突然间,她心头热辣辣地忆起那一片茸毛触及她赤裸的乳房
时多么富有弹性。
她逼迫自己从他胸前挪开视线,向上移到他的脸部。“我不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你总要吃东西。”他开始打开各式杂货袋。“当然,你可以派对街没有标志的汽
车里的警员之一,到最近的牛肉馅饼大王买些馅饼。”他抬头微笑。黑色的头发蓬乱且
微湿,未戴黑眼罩的眼睛闪闪发光。他就像一名淘气的海盗,热融融的温存感动了她。
“现在,你不想吃一点这些好东西吗?”他在袋子里翻找,掏出两片玻璃纸包裹的
牛排,以胜利的姿态高举它们。“我可曾告诉你,我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丛林厨师吗?我
可以用各种花草和调味品做出令你终生难忘的美食。”
“你会烹饪?”她好奇地关上门走向他。“不,你很清楚,你从来没告诉我。你知
道我每一方面,而我实际上一点也不了解你。”她坐在早餐台前方的高脚凳上,热烈地
盯着他。“你在澳洲内陆度过很长时间吗?”
他低头瞧瞧手中的牛排。“相当长。我们并不是经常住在半月湾。”他剥掉玻璃纸,
打开烤箱的电源。“我十三岁时,亚德雷特北方两百哩处才建了一个车站。我们几乎没
靠土地贴补家用,爸爸和我带观光客进入内陆沙漠,欣赏『大地的荣耀』,藉以赚些外
快。”他扮个鬼脸。“老天!我真痛恨那份差事,我想做的只是留在彭德乐的家园,在
澳大利亚最棒的土地上建筑我们的车站。”
乔顿从来没透露过童年时期的点点滴滴,她几乎不敢开口,唯恐他会停止,再度规
避与她共享他的一切。“彭德乐是你们的车站名称?”
乔顿点点头,一面继续拿出各种杂货。“我父亲说,当我们使彭德乐尽善尽美时,
总有一天我们的名字会从国家的这一端传到另一端。他爱极了那座车站。”
“你也一样。”她盯着乔顿的脸轻声地说。
一阵突来的苦涩渗入他的嘴唇。“噢,是的,我爱它,甚至比我父亲更爱它。我们
在彭德乐吃饭、睡觉、呼吸。”他捏扁掏空的纸袋,扔进橱柜旁边的垃圾筒。“我们之
中谁也无法去想其它的事情。”
兴奋带给她些微的悸动。她已经多么接近成功,他在过去几分钟内透露的往事,比
在他们整个婚姻期间透露得更多。如果她有耐心,乔顿必然会把他的心钥交给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