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候。我必须先告辞,明天一早得赶上飞往洛杉矶的班机。”
“监视我?”莎拉皱皱眉。“他没监视我。”
“也许不是很明显。”萍妮歪嘴笑一笑。“但我打赌,今晚每一刻他都完全清楚你
在房间的哪个角落。现在,像个得体的女主人送我到电梯口,我要告诉你布凯莉在我们
上期杂志刊登的相片嬴了大奖。”
“枪杀鲸鱼的那张吗?的确很棒,只有凯莉能够同时捕捉脆弱与强悍的感觉。”她
随着萍妮走出房门,横过门廊抵达电梯前方。“非常吸引人。”
“是的,确实如此。”萍妮踏入电梯。“晚安,莎拉,今晚的派对很愉快。”她按
下开关,电梯摇晃一下然后开始移动。“但是提防那座火山。我可不希望他决定爆发时
你在岩浆的途径上。”
莎拉呵呵地笑了。“萍妮,他不会——”她停住没说完,电梯已经载萍妮降到听力
范围之外的地方。一股不自在的感觉使她苦笑。她尊重萍妮的观察力与判断力,但是这
一次她的朋友显然判断错误。萍妮不了解乔顿,也不了解他所做的努力。她听见一串欢
乐的笑声,于是嘴角带着一抹热忱的笑意转身回到房间里。不,萍妮并不了解。
两个小时后,她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关上门并转身面对乔顿,满足地轻叹一声。
“很有趣,是不是?我真喜欢派对。”她开始收拾门边茶几上的杯子与碟子。“哇,这
个地方看来像灾区。我看见你和武雷蒙聊天,他是否向你推销他的作品?这个可怜人过
去两年来一直想找个有钱的赞助人。他痛恨饿肚子的艺术家生活。”
“那么他为何要作画?”乔顿拿起两只酒杯与一只餐点盘,跟着她走向厨房。
“噢,他爱画画,只痛恨饿肚子的那一部分。他很好,真的。长沙发上的就是他的
作品之一,”她把碟子叠在碗橱上。“我用四顿牛肉大餐跟他换来的。画的主题是『菊
花』。”
乔顿狐疑地瞄着画布象牙色的背景上黄、橙斑驳的色块。“我相信一顿晚餐就够了。”
“你太挑剔。我喜欢它的明朗与欢欣的气氛。”她接过乔顿手中的餐点盘,放在料
理台上。“而且我欣赏它时总觉得快乐无比。”
一抹笑意从他脸上绽开。“那么它无疑是幅值得四顿大餐的精心杰作。”他仔细打
量她的脸。“你为何不厌其烦地介绍武雷蒙?我知道不是为了那幅蹩脚的画。”
“我为他感到遗憾,做个艺术家不容易。”她开始把杯盘装入洗碗机。“而且他爱
我的牛肉餐。任何人若是有这份品味欣赏我的烹饪技术,至少都有正确的直觉。雷蒙不
发牢骚时可能更可爱。”
“其它人呢?你的朋友可真是五花八门,艺术家、雕刻家、教师、汽车机械师。”
“我喜欢人们,”她简洁地说。“我发现他们大部分都很有趣,值得交往。”
“他们也喜欢你。”乔顿专心地打量她。“今天晚上,每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总有
人围绕在你四周。有个人老是对你笑、和你说话,”他转开目光。“还挽着你。”
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洗碗机的上层。“萍妮说,她认为你很聪明。”
“我喜欢你的朋友萍妮,但我不认为她也喜欢我。”
她倒了一点清洁剂在喷洒器里。“萍妮并不讨厌你,她只是站在我的立场对你有点
提防之心。”
乔顿点点头。“她爱你,我不会为了她不信任我而责怪她。”
她抬起头看他。“你不会?”
“她很聪明,能够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现出调皮逗趣的神色。“她把你称为火山。”
他咯咯地笑起来。“我还有更糟的封号呢!我希望是座休眠期的火山吧?”
“她没指明,但我猜测,她认为你相当活跃。我告诉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感到意外。“是吗?”
“我告诉她,你已经和我在半月湾认识的时候不同。”她停顿片刻。“我可以信任
你。”
他的神情好象被她揍一拳。“你真……宽宏大量。我以为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使你
相信我确实正往良好的修养迈进。”他再度望向别处。“另一方面,你向来非常信任别
人,使我过去很容易支配你。我还以为你已经得到教训,发觉轻易信任别人是件危险的
行为,莎拉。”
她迷惑地注视他。“但是你要我信任你。你变了,乔顿,我看得出来、感觉得出来。”
“没变那么多。”他脸颊上的肌肉颤动,实时转身离开。“我必须回去了,明天再
打电话给你。”
“有什么不对吗,”莎拉望着他大步穿过房间。“乔顿,是否我说了什么——”
“不,你没说错什么。”他打开房门转身面对她。当她看见乔顿五官之间绷着的痛
苦,不禁用力倒抽一口气。“我在努力,老天知道,我在努力,但是目前只达成一半,
所以别过分信任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我喜欢你的朋友,莎拉。但我不喜欢
看到他们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对他们微笑、不希望你对任何人微笑,除了我。看到
你——”他戛然止住并急促地呼吸。“但是,你是一个人人喜欢接近并对你微笑的女人
——”他再度中断。“所以我最好习惯这个事实,是不是?”
她还来不及回答,他已经关上房门。不久即传来电梯移动的金属摩擦声。莎拉直挺
挺地站着,沉思乔顿的话,衡量其中的意味。灿烂的笑容缓缓绽开。他警告她别过分信
任他,然而正因为这份警告,她更加信任他。
她开始柔声哼着小曲,并按下开关开动洗碗机。
乔顿返回他的豪华套房时,电话上的留言灯亮着,是马兰尼请他回电话。
铃声才响了一次马兰尼就抓起话筒。“朱利安越狱了。”
乔顿紧紧抓住话筒,甚至指节都泛白了。“什么时候?”
“我不确定,大约是今晚天刚黑的时候。”
“你的人员和纽约警察都在监视他,怎会让他溜走?”
马兰尼一时默不作声。“我知道我们很丢脸。不是我找借口,不过纽约警察也有责
任。朱利安显然溜得不见踪影,但是并不表示他往加州前进。”
“也不表示他没往加州而来。”乔顿冷冰冰地说。“纽约警局是否已经通知此地的
有关当局?”
“我想是的。”
“别用想的,要确定。”乔顿咬牙切齿地说。“同时我要你今晚在仓库那边安置一
名人员。”
“我们已经安排额外的监视,不会让彭太太发生任何差错的。”
“你最好不要再出纰漏,上次你不也是保证不让朱利安溜走吗?”
“照说他不可能通过我们的防线,我们一直和当地警方密切合作避免任何困扰。”
马兰尼的声音流露无比的困惑。“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彭先生,我们的人手都是
一流的。”
“我聘请你们的时候就认为如此。”乔顿酸溜溜地讽刺道。“你最好名副其实,否
则我会想办法让这事一路张扬到香港。我不希望我太太受到朱利安的丝毫恐吓,明白吗?”
“我了解你多么懊恼,但是——”
“不,你不能了解,你绝对无法想象我懊恼的程度,马兰尼。”或是害怕的程度,
乔顿沮丧地想着。刺骨的恐惧带来一阵冰凉,扭绞他的五脏六腑,使他全身乏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