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何妨?你已经离开他,不再受他束缚了,不是吗?”
“我现在脑袋里好乱,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我……”
“你不晓得,我可以帮你,那就是——我们离婚吧!”
阎尊勚脸上经常挂着的笑容早已消失,恍如地狱窜出的冷峭嗓音,蓦然从她身后传来,这才让她惊觉他的存在。
她吓得急忙转过头,当她对上他那惟恐避之不及的嫌恶眼神时,心底仿佛被人狠狠划丁一刀。痛得无法言语。
就算耳机内不时传来契澧浚紧张呼唤的声音,她已置若罔闻。
美丽的眸底写着满满的不信,精致的五官更是蒙上一层晦暗。
“你说——”颤着声,她不相信那句话会从他口中吐出。
“离婚。”
她倒抽口气,“离婚……你要和我离婚?!”胸口好似破了个洞,洞口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大到几乎快夺去她所有呼吸。
“没错。”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离婚?我要知道原因!”她激动地倾上前,拉着他的衣服,硬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他不耐地挥开她的手,往后一退,把二人的距离拉开,仿佛她是瘟疫毒菌似的。
他的态度彻底伤透了她的心,她心痛地望着他,这就是她在他身边,为他做牛做马的代价?
她好心寒!
“你自己明白是什么原因。”
“就因为我爱你?”她硬从牙关进出话。
“没错。”他答得斩钉截铁。
心猛地揪起,心碎的美眸直勾勾地望了他许久,才轻轻地吐出话来:“就算我爱你那又如何?我从未因此而约束你什么,不是吗?”
“话虽然如此,但那只是目前,万一有朝一日,你突然用妻子的身份对我索爱,或要求东要求西时,我该怎么办?”他面无表情地反问她。
“我不会。”她急忙替自己澄清。
他摇头,“你不会是你自己在讲的,谁晓得你真的不会?所以我还是决定和你离婚,这是杜绝你会对我纠缠不清的最佳方法。”
他绝对不会知道,他说的这一番话,有多伤人,绝望的痛楚瞬间袭上念羽熙的四肢百骸,她微颤着纤细的身子,无力地颓靠向车门。
“明天上班时间一到,准时到我办公室报到,我会叫律师过来,还有!资遣费我会叫会计部算给你。”
“资遣费?”她倒抽口气,“你要辞掉我?!”她连继续待在他身边当他的秘书也不行?!
“当然,你若继续当我的秘书,一天到晚看着我,你就会一直爱着我,我不想有这种无形的骚扰存在。”他对爱他的女人,都是一贯的做法——驱离。
骚扰?!她对他的爱竟然被指为骚扰?!
热烫的泪水滚落,她又惊又怨的目光对上他的,“需要做到那么绝吗?我们毕竟夫妻一场。”
“这只是一场戏,你不会忘了吧?”他懒懒地提醒她。
她当然没有忘,而且他们结婚的事,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他们的婚姻是私底下秘密进行,很简单的就草草带过。
他说服了他的家人,说是她生性害羞,不敢面对大众,所以婚礼才这么简单。她也配合他的剧本演,所以他的家人信了。
至于她的家人,他在他们面前,演了一出非她不娶的深情戏码后,她的家人也以为她会幸福的把她嫁给了他。
为了不让双方家人,对于他们结婚的事起疑,所以他们两个在彼此的家人面前,都表现出一副深爱着彼此的模样。
也因为如此,所以每次他要去和情妇见面时,她也必须和他一同去,如此一来,才会给他们的家人一种他们夫妻是同进同出的假象,而他并没背着她乱来——其实这才是的假象,只可惜了解真正内幕的寥寥无几。
因为爱他,她忍下了许多事,也因为爱他,所以她坚持待在他身边,用她的方式去爱他,然而,他不懂,也不领情。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在你身边那么久了,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单单因为我爱你,就抹煞掉我对你的所有付出?”她痛彻心扉地质问他。
除了她之外,他绝对再也找不到一个肯为他牺牲那么多的女人了,她是惟一一个,他知不知道!
“你的辛劳我当然知道,所以明天我会交代会计部,多给你一些资遣费,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好了。”
“阎尊勚!”
“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明天记得准时到办公室找我就对了,把离婚及离职手续一并办好。”他一副他说了就算的模样,对她挥了挥手随意打发后,拿了钥匙径自转身上楼。
瞪着他离去的背影,知道她完全无法挽回什么后,她缓缓拭去脸上的泪,深吸了口气,平稳住满腔激烈的情绪后,才重新开口:“我会准时到的,董事长。”
最后的那一句称呼,使他即将迈开的步伐稍微顿了一下,敛起黑眸,他重新跨出脚步。
她向来都称呼他“董事长”,他早就习以为常,只是……为什么,刚才她那一声称呼,却在他心里起了一丝波涟?
就好像他失去了某项重要的东西似的……
是他多虑了吧!他根本不在乎她,有她没她,他都无所谓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心底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
那是什么?
第二章
早上八点,念羽熙带了只箱子准时到公司,打了卡,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把她的东西,全放入她带来的那只箱子内。
她的举动,引来其他同事的侧目。
“羽熙,你干吗收拾东西?你被调到别的部门吗?”
念羽熙是全公司公认能力最好的一名秘书,也只有她能胜任董事长秘书一职,董事长一向也很满意她的能力,不是吗?怎么可能舍得把她送给别人?
“没有。”
“没有?那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被炒鱿鱼了,当然得收拾东西。”她抬起头,抛给关心她的同事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好像被炒鱿鱼的人,是别人不是她般。
“炒鱿鱼?!”她的话引来不少人议论,“谁敢炒你鱿鱼?全公司没半个人不晓得,你是董事长跟前的红人,谁敢动你?又不是不想再待下去了。”
“是董事长亲自开口辞掉我的,他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代替我,他随时都可以找到人补上我的位置,他说……”说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羽熙?”众人怯怯地望着她,不晓得该如何安慰她。
她深吸了口气,急扇着睫毛,硬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重新挤了回去,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
她会没事的,只要让她熬过这一阵子,她相信,她一定会没事的。
在她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阎尊勚出现了,他身后跟了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律师。
当他们越过她,进入他的办公室之际,他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交代她跟着进去,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停住收拾的动作,她咬紧牙根,挣扎了一会儿,才拿着一叠东西走进去。
“把门带上。”阎尊勚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冷然地下达命令。
她依言,轻轻地把门关上。
“律师已经把离婚条件拟好,你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立刻签字。”
他说话的口气,就好像恨不得,她能立刻从他眼前消逝似的,听得她的心又再度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