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小家伙此时已两腿一蹬,一命呜乎哀哉,面朝天的瘫在几面上!
「它死了吗?」姒矞睁大一对星眸,起身走向丫鬟。
「是的!」樱子站向一旁,好让主子能瞧得清楚。
「前一秒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暴毙?」视线不由落在那只打翻的茶杯,倏地,姒矞脸色一片苍白。「樱子,你说这杯茶是谁送来的?」
「是神官大人他──」丫鬟猛地想起小家伙方才曾舔了桌面上的茶水。「是他!神官大人他想毒害夫人你!」她骇然地叫了出来。
事实恐怕是如此了,这小家伙让她逃过了一劫。「少主他人呢?」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他,不过这幷不表示她打算原谅他,她只是认为自己可能已经猜出是谁加害了银狼族前任族长,而觉得有必要让他知情。
主子这么一问,樱子又再次惊恐叫出声了。「不好了,方才奴婢在门口碰见少主时,他提过他要去神庙的,现在可能已经在半途上了。」
他──该死!自己再怎么怨恨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他去送死。
拎高裙襬,内心的恐惧教她面白如纸。她旋风般的冲了出去。
「等等我啊!夫人!」樱子紧追在后头。
不消片刻,两匹快马由马厩如风般地冲出!识路的马房小弟则让迫不及待的姒矞不由分说的给丢上了樱子的马背。
快马方冲出马厩,迎面而来的两人又让姒矞猛然收住缰绳。
「夫人?」龙腾在马背上讶异的睁大眼睛,一旁的虎啸虽也感惊讶,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望着马背上的夫人。
「少主呢?」两眼在他们背后迅速扫过,她瞪着他俩。
夫人苍白惶恐的神色,令龙腾和虎啸不禁对望一眼。然后龙腾皱眉地开口。
「今天是老族长的忌日,少主在神庙设坛祭拜他老人家……少主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他俩此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很好!这么一来,那位欲取他性命的家伙,不是更容易对付他的猎物!
「到神庙需时多久?」
「一刻不到──」
「若不愿你们少主发生意外,就赶快跟来!」喝!一声,她丢下犹在发楞的两人,领着樱子迅速奔离,不容自己再浪费半分半秒。
祈求老天!让她还来得及啊!
失去他的可能性令她害怕到了极点,她已经没有力量再承受另一次的打击了!
姒矞咬白了下唇,下唇渗出了血丝,她却一点也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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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睁开双眼,戢枭看到的是高耸入天的树海,还有灰暗的天空。他以为自己此刻应该是在神庙里……蓦地,他想起了一切。
对了!当他注意到坛前的馨香味道怪异之时,一股来得突然的昏眩感已在下一秒瞬间将他拉向黑暗。
目光由天际转回身前,戢枭看见他高壮的黑马被拴在一棵大树上,正垂首吃着草。
背下的碎石子弄得他极感不适。戢枭皱眉的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使不出半丝气力来。
在震惊与不信之下,他又努力挣扎了片刻,结果还是徒劳无功!放弃的挫败教他忍不住发出连串诅咒。
「你醒了?」
神官石城的声音蓦地出现在头顶上方,戢枭愕然抬眼向上望。「是你!」眼神瞬间冷若寒冰。「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
「如果你所指的是尊夫人被蜂群袭击与『不小心』掉落井底,还有你之所以会躺在这里这三件事的话──」俯望着脚前那张过于好看的俊容,石城嘴角泛出冷笑。「很抱歉,『碰巧』都是我所为。」
「你在香炷里放了什么?」
「不过是些让你浑身乏力的『无力散』罢了。」挺直腰杆,耸肩丢下一眼,石城走向那匹黑马。
「你想干什么?」看见石城手中端着碗接近自己的爱马,戢枭霎时疾言厉色低吼一声。
「我得让它待会儿载着你时更有『活力』才是……好马儿。」丢开已见底的容器,他高兴的轻拍黑马。
「这么说来,我不能相信前任族长的死与你毫无关联!为什么?你和訾云她爹,还有我的父亲,你们不是义结金兰的结拜兄弟吗?」戢枭两眼泛出杀意。他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待如亲兄弟的石城,竟是害死父亲的凶手,而自己却是一直视他如长辈般的敬重,怎么也料不到自己费心想要查出的凶手,就近在咫尺!
「訾云她爹是老实人一个,你父亲呢又显得过于懦弱,可是我不同,我有强大的野心。小小一个神官之职,岂能满足我的胃口。什么联姻政策,我呸!一旦大权在握,我第一个目标将会是血洗『赤洛城』!」
戢枭拧紧眉头怒道:「你以为长老们会让你轻易得逞?」
目露凶光的石城,唇角噙着冷笑。「这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我会有办法让那些固执的老家伙乖乖点头同意的。当然,并不排除卑鄙的手段。你以为你何以存活至今?那是因为我认为控制訾云和她的孩子,要比说服那班家伙来得容易多了。可是……訾云太教我失望了,她还是没这能耐能从你身上得到我所想要的。你不该爱上那红毛丫头的,如果当初你能乖乖的娶訾云为妻的话,至少还能多活个几年。」
黑马双眼逐渐露出的异样神采让石城阴险的笑开了。
「看来也差不多该是送你上路的时候了。」他走向两眼杀气腾腾瞪视自己的男人,半途又佯装想起什么的讶异开口说道:「喔,对了,顺便一提,待会儿若在黄泉路上碰见了尊夫人,可别感到太惊讶,因为我在你送去的杯内下了『索命绝』──」
「你!」心中一惊,戢枭心悸的狂吼大叫一声。他咬牙挣扎的想要起身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然而,他打从刚才就一直抗拒的昏睡感,已在此时攻占他全身细胞,令他眼皮如铅重般的缓缓垂落。
戢枭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之际被人灌了药。
扬腿踹了地面的男人一脚,石城弯腰抱起不省人事的戢枭,将他甩上肩头。但戢枭魁梧的身材让石城备感吃力,他低咒的走向黑马。
解开绳索,石城拉着背上驮伏着主人的黑驹,走出了树林。
「好家伙,再等一等!」黑驹四蹄已不安的开始踢动着。扯紧缰绳,石城冷笑的拍拍马腹。他放眼望向前方──前方的尽头就是断崖了。
戢枭啊戢枭!就算不能摔死你,断崖之下也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银狼族伟大的少族长,于祭祀的回程途中,突遭发狂的坐骑连人带马的摔落谷底。可叹英年早逝啊!
石城不禁得意的张狂大笑起来。他转向眼神已明显狂乱,嘴角两旁垂涎着唾液、急促的喷着鼻息、一个头不安的左右摇晃着的黑驹。
挪身轻轻一闪,石城躲开黑驹突然对着自己落下的前蹄。他放开缰绳,对着马背上的男人冷冷的瞥下最后一眼。
「好马儿,你就陪你主人跑完这最后的一程。去吧!」
「喝!」的一声,蓄势待发的黑马在一掌击上它臀部时,身子就如飞箭般,倏地疾射而出,朝前方狂奔而去!
当姒矞他们一干人赶到的时候,正巧看见石城一掌落在黑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