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为他了。不过福晋也真果断,这样走得无消无息,这两天他们几乎用尽了方法,好在眼前似乎出现了几分生机。
没多久,信差退了出来,德硕也抬起头来,他的眼中第一次闪现希望的光芒。
“她在杭州。”德硕一拍阿巴勒的肩膀。“走吧,准备出发。”
“现在?”不会吧?又湿又冷耶,好歹回家睡一下吧!
“不马上出发,几时才到得了杭州啊?”德硕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似的,飞也似地离开学士府。
苦命的阿巴勒只好赶紧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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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天气真的比京城好多了,至少风不那么刺骨,气候也稳定许多。
“如喜,我们带来的那些茶叶都卖光了吗?我打算再进一批货,寄放在商行里面卖,用不了多久又可以赚一笔银子了。”墨湖在院子里种东西,一边翻土还一边说。
“小姐,我们带的银两很够用了,小姐又何必跟人家做生意呢?”如喜心疼地看著小姐。
那天小姐带著她从学士府出来,身上带著小姐的积蓄,还有她们当初离开王府时所带走的一大叠银票,很够用了,根本用不著那么拚命赚钱。
“反正闲著也是闲著,我现在顶著寡妇的身分出去,真的方便多了。身为福晋总有许多不便,需要谈生意时还不能自己出去,还要徐总管把人找到王府中。现在可好了,我爱跟谁做生意就去,反正我是寡妇。”墨湖挖掘著院子里的土,那下手实在略嫌过重。
“小姐难道不伤心吗?王爷这样对待小姐,真是狼心狗肺。”如喜为了这个,不知道已经在背后骂了德硕多久了。
她原本就爱叨念,这段日子要不是怕小姐难过,她早就尽情念到王爷耳朵痒死了。
“他已经与我无关。”墨湖沉下脸。“要不是那个湖挖不走,我一定要差人把湖也挖走。德硕那王八蛋,说我可以带走王府任何东西,哼!我就把一整叠的银票都带走,气死他。”
墨湖也知道自己赌气的成分大,但她不这样做又怎么能吞得下这口气。
“王府那些生意都是小姐在出力,按理说所有银两都该属于小姐。”如喜是完全倒向小姐这一边的。
当初她还不肯相信王爷会这么绝,以为没多久爷一定会到学士府把小姐接回去的,但她错了!王爷好几天都没出现,小姐也跟著绝望了。
于是主仆两人就一起南下,小姐说想到热闹的杭州,所以两人就到杭州来落脚了。
要不是小姐偶尔会露出那种出神的样子,她还以为小姐真的坚强到能不在乎呢!
这倔强的小姐可真是苦了自己哪!
如喜站直身子,正打算进屋给小姐泡杯热茶,却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她们院子。
“小姐,爷……来了。”如喜小小声地说。
墨湖猛地拾起头,果然看到德硕跟阿巴勒跨进她新租的这个小三合院。
“墨湖!”德硕几个跨步过来,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既喜悦又痛苦。他一把拉起她来,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他的叹息是那样深沉,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一样,一时间教她竟忘了推开他。
但是她被迷惑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地她用力将他推开,而他那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害她推得好痛。“放开我!”墨湖顺手又打了他一下。“你来干什么?!”
“墨湖,别这样。”他忍不住又去握她的手,他满腹的思念都还来不及纾解一下,她就不肯让他抱了,这简直是酷刑。
“走开。”她重重甩开他的手,退了开去。
“对,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这样,我们……现在是善良老百姓,你别仗势欺人!”如喜护在墨湖身前,但实在太紧张了,所说的话还真是一点也没条理。
德硕确实也不把如喜放在眼里,他闪过她,又追到了墨湖面前。
“墨湖,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混帐,我当初以为将你休了再到学士府提亲,重新把你娶回会是一个好方法,我以为让我们之间那个冲突的开始归零,这样对我们的关系才好。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就做了负心汉,辜负你一片深情。”德硕痛苦地说。
“重新娶回?你是这样打算的?因为那是你当初不要的婚姻,所以你把我休离,好让你能再次娶我?”墨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有如此荒谬的打算。
这根本是一件蠢事。
“我当初是真的以为这是个好方法。”德硕艰难地坦承。“不过我很快就知道我错了,才没几个时辰,我已经想念你想念得要命了,墨湖,我没有办法离开你。”
他眼底的深情打动了她,害得她差点又让他握住自己的手了。
“胡说八道!”她骂著又退了一步。“我在学士府等你好几天,你人呢?好个‘我早说过早晚会休离你’,你说这话多威风哪!自己不敢来递休书,还让阿巴勒来,你连见我一面敷衍我都不愿意,你狠!你带种!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墨湖生气地对著他大骂。
德硕苦笑。“你骂得都对,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根本就没有圈套,也没有设计。好在老天爷怜悯我,否则我今天就得娶个不爱的女人了,然后每天都在那边后悔。幸好当时的阴错阳差,否则我真的要完全失去你了!”
“你……记起来了?”她诧异地看著他。
“是的,我记起来了。”他拿出玉扳指,将它套进她拇指中。“我记得当我把这扳指套进一个可爱的姑娘手里,那时我就准备付出我一生的情爱了。怎料到我这么没用,竟然忘了这些,当时真该再摔一次马,说不定就不会忘了这么多年。”
墨湖看著手里的玉扳指,这扳指勾动了她隐忍了多日的泪水。悲伤与痛苦排山倒海而至,霎时将她淹没……
她的泪水狂流,心痛得难以忍受。.
“是我不好,让你受这许多苦。墨湖,我这个当四哥的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你罚我骂我踢我打我都可以,别哭,你哭得我心痛。”他将她搂进怀中,声音益发温柔了。
墨湖挨在他怀中,哭得好不伤心。“你是坏蛋!人家这么努力,就算你忘了我,我还是忍住悲伤,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坚持继续那段婚姻,我相信你就算忘了,但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终究会找回对我的感情的……可你呢?为了躲我索性躲到东北去了,要是你就那样战死了,我该怎么办?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她的控诉声声句句都撕裂著他。想起她所受过的委屈,他就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他只能抱著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任那痛楚在身体里窜走。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找到幸福,就在我满心以为我们能如此厮守的时候……”她抽抽噎噎地说。“你为了你那该死的原则……休了我。”
“墨湖……”他的声音中有痛苦,也有哀求。
墨湖推开他,拭去脸颊的泪。“你走吧!从此以后我俩再无瓜葛。”她毅然决然地将他推开,带著如喜进屋,很快地将屋子落了闩。
“墨湖──”
任凭德硕再如何痛苦地呼喊,也喊不开那紧闭著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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