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是爷要我来,给、给你……”阿巴勒胀红了脸,说话结结巴巴的。
墨湖心又一沉,她看到他手中握著一封书信。“信是给我的吗?”她朝他伸出手。
阿巴勒迟迟不肯把信交到她手中,反倒是捏得死紧。
他的反应让墨湖的唇色褪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缓缓地问:“拿来吧,不然你怎么交差?”
“福晋,爷或许马上就想通,事情说不定……”阿巴勒看到她坚强的模样,那惨白的小脸上是不认输的坚强,她没哭,阿巴勒都快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如喜还不明白,紧张地看著墨湖与阿巴勒。
墨湖走过去抽出阿巴勒手里的信封,然后镇定地抽出信来看。没多久,如喜就惊叫了起来。
“休书?有没有搞错?”如喜不敢置信地看著墨湖手里的书信。“怎么会呢?这一定是弄错了!”
“既然是阿巴勒送来的,一定没错。”墨湖抓著休书的手指泛白,一抹寒意从内心深处透了出来。
还是不行吗?
他仍旧决定舍弃她吗?
“怎么可能会这样?”如喜急得扯著阿巴勒的衣服。“爷明明都把二小姐送走了,你说的,不是吗?”
阿巴勒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将信送来之前已劝过王爷,但王爷却疾言厉色地叫他别管,王爷鲜少如此的。
他实在不明白爷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喜欢福晋喜欢得要命,谁都看得出来爷是把福晋摆在心底疼的,怎可能把她休离呢?
“属下也不明白,我一直觉得爷对福晋的感情是很深的,虽然爷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是我看得出来他深深被福晋吸引了。”阿巴勒跟如喜一样不解。
墨湖双手冰冷,她直直盯著阿巴勒。“他在哪里?我要见他。”不问清楚、不说明白,她哪可能就这样走开?
“爷要我转告福晋……”阿巴勒欲言又止。
“他不见我?”墨湖已经发现德硕不打算见她了。“你说吧,不用顾虑我的感受了。”她心里的火烧得益发旺了。
“爷说……”阿巴勒低下头,不敢直视墨湖的眼睛。“说他早说过早晚要休离福晋的,没有人能强迫他。”真是该死了,这种要命的话居然要由他来传?
墨湖紧咬著牙关,双眼瞪得大大的。“因为我们的婚姻开始于他所谓的强迫,或者该说是圈套、设计,所以他坚持要休离我?”
“爷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阿巴勒硬著头皮说。
“阿巴勒,你这王八蛋说那什么浑话?!”如喜扑过去猛打阿巴勒,也不管他只是个无辜的传话者。
墨湖已经懒得阻止如喜了。
“他就说这些?”看来他是不可能见她了。
这算什么?
意外的惊喜吗?
喝,真是好大的惊吓!昨夜还抱著她温存的那个男人,今天给了她休书一纸。只为了贯彻他个人该死的原则。
好,很好。
他有原则,难道她夏墨湖没有自尊吗?
“爷说福晋可以带走王府任何的东西,爷还要我备马车送福晋回学士府。”他还坚持阿巴勒要把人妥妥当当安全送达,这简直让阿巴勒不解到极点。
“好!”墨湖一拍桌子,将桌上的帐本都拍得震了震。“你到王府大门等我,我很快的。”
如喜还想说什么,阿巴勒赶紧低著头退了出去。
阿巴勒不敢看向福晋那张苍白的脸,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行刑的刽子手。
他急急地从书房出来,没多远,阿巴勒就被一个强壮的手臂扯进树丛中。
“爷!”阿巴勒惊讶地发现动手的人是德硕。
“事情办妥了?”德硕低声问。
“爷,恕属下说句实在话,爷这样做实在太不聪明了。”阿巴勒跟在德硕身边多年,不曾对德硕说过一句违逆的话,今天倒是破例了。
“哦?怎样不聪明?”德硕似乎很感兴趣地看著他气愤的表情。
“福晋才德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更何况福晋对爷真是一往情深,爷这么做实在像……”
“负心汉?”德硕好心地提供词汇。
阿巴勒深吸了口气,勇敢地说:“是的。”呼!终于说出口了。
“所以就算我接著准备上学士府提亲,再把墨湖给娶回来,还是不能免除这罪名?”德硕似乎胸有成竹地问。
阿巴勒愣了愣,不解地问:“阿巴勒不明白,爷把福晋休了,然后又要上学士府提亲?”
“我说过,没人能这样要弄我,还说过,总有一天要把墨湖休离,所以我做了啊!但没人规定我不能再把她娶回来──真正出于我的意愿。”
“啊!”阿巴勒终于懂了。
爷真是个固执的人哪!为了他个人的原则问题,硬要把福晋休离,然后依著自己的意愿,再把人给娶回来。
“那爷怎么不跟阿巴勒说清楚,这样我就可以跟福晋说,福晋也不用那么伤心了!”他绝对不能够得罪爷,居然这样整人,想想真可怕。
“说了怎么就叫做惊喜呢?我有我的打算,你把人送到府,记住,一句话不可多说。”德硕勒令道。
“唉,是的。”阿巴勒叹息又叹息,恐怕爷没算到福晋的脾气吧?
他说休就休,说娶就娶,福晋是那种顺服的女人吗?
看来爷得自求多福了。
第九章
墨湖当天就带著如喜离开王府了。
德硕原本还颇得意自己的算计,但才到了晚上,他就开始后悔了。
房里少了墨湖的身影显得空空荡荡的,他每个转身都想到了她。而这个夜晚居然冷得教他无法承受,虽然今天已经停雪了,他却怎么样也暖不起来。
他一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甚至跑去泡了温泉,可怎么泡怎么无趣,直想要她在他身边。
“墨湖呐墨湖,我不知你侵入我心魂竟是这样深。”这晚他举著酒杯空对明月,伴著他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外加无尽的懊悔。
现在想来,那个点子简直是太蠢了。他把人送回学士府去,无论他提亲的手脚再快,总免不了一段时间的分离。
他完全没有算到自己膨胀的思念会如此快速地淹没他。
经过无眠的一夜,天才刚亮他就出门采买提亲的礼品,没想到才刚回府就被皇上召入宫中,这一去就忙了三、四天。
“爷今天还入宫吗?”阿巴勒忍不住替德硕捏把冷汗哪!“福晋不在,王府好冷清。”
王府上上下下几乎都沉溺在一股颓丧的气氛中,德硕简直是引起众怒了。
这些天,他早晨没温水洗脸,早膳没温热的食物可吃,他要什么没什么,不时还有仆人远远怨怼地看著他。
原本就因为思念而没了耐性的德硕,这几天更显暴躁。
“不去了,那兵部的事情终于搞定了,皇上要是再来召,就说我病了,没法入宫。”再不去把墨湖接回来,他恐怕真的会生病。
此时徐总管从外面领著几个仆人进来,仆人手里拿的都是礼品。这会儿徐总管总算露出笑容,一脸开心地望著德硕。
“爷,礼品都已经备齐,只等爷上学士府提亲。”自从知道他们的爷打算再把福晋娶回来,徐总管只差没有拜天拜地狂谢一番。
“既然如此,马上就出发。”德硕已经等不及了,他甚至考虑请墨湖把休书还他,直接回王府来。
墨湖这些天想必是既伤心又生气吧!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要去道歉了。
“爷,阿巴勒陪您去。”终于哪!
“走吧!”德硕迈开脚步,急切地想要见到墨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