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表示,要是有爷不愿让她知道的,他也不会说的。
墨湖并不意外,反而欣赏起阿巴勒的原则。“实不相瞒,我与王爷在三年多前已经认识,但昨天王爷见到我却似完全记不得了,你能想出任何的可能性吗?”
阿巴勒一愣。“福晋可是在爷出征前几个月认识爷的?”
“正是。难道这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王爷不记得了?”墨湖坦率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不打算跟阿巴勒玩心眼。
“恐怕爷是不得已的,福晋?”阿巴勒看了一脸苍白却仍坚强挺立著的墨湖,忽然有点相信三年前的爷可能真的与福晋有著某种牵扯,毕竟这样的女子应该是能够吸引爷的注意的。
“此话怎讲?”墨湖心中一动。
“爷在出征到准噶尔前,曾在围场打猎时,为了保护皇上的安危,发生了坠马的意外。爷的伤好了之后,却有了些后遗症,就是……”
“他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也不是所有,就是……一部分。”显然正是与福晋相关的那一部分。阿巴勒同情地看著她。
墨湖叹了口气。“哪一部分?难道他独独忘了我?”这又是一个打击。
“不是的。”阿巴勒不忍墨湖难过。“差不多是出事几个月前的记忆都不见了,其实那段时间我也常跟在爷身边,但我并不知道爷认识了福晋。”
“我当年确实不曾见过他带你出来。”墨湖回忆著。“今天我找你来的事情能别让爷知道?”
“爷若没问,阿巴勒也不提,但爷若问了……”
“我了解,我不会勉强你的。阿巴勒,谢谢你了,你的回答对我帮助很大。”墨湖真心地感谢他。
阿巴勒大约没想到墨湖会这么的客气,脸竟然有些泛红。“那么福晋……我先告退了。”
“慢走。”
阿巴勒才走出去,如喜就忍不住问了:“小姐,为什么不让阿巴勒跟爷说这事情?这样爷不就知道他误会小姐了吗?”然后回头跟小姐道歉,从此以后相亲相爱的过夫妻生活。
“如喜,你别天真了。”墨湖认识如喜不是一、两天,自然知道她脑袋瓜子想些什么。“我只是不想旁人跟他说,我想要亲自唤回他对我的喜欢。”
“小姐,你要爷重新爱上你吗?这个……”看到昨夜被爷毁坏的东西,她觉得小姐真是太乐观了。
“就算只有一点希望,我也得试的。”如此才能不辜负他们曾有的那段情。墨湖默默地想著。
第四章
宁郡王府上上下下弥漫著一股诡异的气氛。
前天才风风光光办喜事,王府大大小小都开心得很,没想到才隔了一夜后,气氛就起了变化。
仆人们总是最先察觉到风吹草动的。
首先是王爷新婚之夜居然没在新房过夜,隔天醉醒之后更是整天不见人影,更别说要对新入门的福晋有什么闻问了。
下人们是最现实的,福晋才入门就失宠,墨湖所居住的院落也跟著冷冷清清,少人走动。
“小姐,这到底算什么嘛!”如喜忿忿不平地说,看著冷清的门户跺著脚。“这样子跟在学士府有何差别?”她还以为嫁过来小姐就不用受冷落了,怎想到是从一个坑跳到另外一个坑。
“如喜,别这样。”墨湖扫开心中的落寞,用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我知道爷想让我难受,他现在肯定还非常非常的气我,我们给他一点时间吧!”
“可是按照礼俗,今天该回门了,王爷却这样不见人影。小姐,这样我们是回去还是不回去?”
墨湖起身来回踱步,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像泡在冰冷的湖水中一样,冷麻到没了知觉。
“再等一等,再一个时辰,爷要是还不回来,我们就先行回学士府。”墨湖终于下了决定。
如喜嘟起嘴巴。“哪有人这样的,是王爷自己忘了你,怎么还怪小姐呢!”难道她家小姐真这么苦命,想要跟心爱的人过著平凡的日子都不可得吗?
“他现在哪里听得进去。所以我想给他一点时间,再来谈一谈该怎么处理。”墨湖虽然私心已有了计较,但她依然无法左右德硕的决定,万一德硕真打定主意不要这桩婚事,那么她也没办法。
“处理?”如喜惊叫。“小姐如果被送回学士府,声誉也都毁了,这辈子还会有获得幸福的机会吗?”她想到就觉得可怜,说著说著眼眶都红了。
“如喜,你别这样。”墨湖握住如喜的手劝慰。她自己都一直忍著不颓丧了,如喜这一哭,恐怕会勾起她的情绪又要溃堤了,她不想在此时崩溃。
“小姐……呜……”如喜果然快哭了。
“别哭,你快帮我张罗张罗,我们不能空著手回门,该备的东西你找徐总管帮忙,我想他不会拒绝……才是。”其实墨湖也没把握,毕竟现下她在这王府可说全然没地位。
不过徐总管似乎不是刻薄人,拜托他一下应该还是会帮忙的。
“好的,小姐。”如喜吸吸鼻子应道。
一个时辰后,德硕依然没有回府。
而如喜已经拜托徐总管将该有的东西备妥,墨湖带著如喜在徐总管同情的眼光,以及王府其他人好奇的目光中坐上马车。
马车直奔学士府,当车停妥之后,墨湖却依然呆坐在马车中。
“小姐?”如喜犹豫地看著闭目养神的墨湖。
墨湖深吸了口气,挺起肩膀优雅地走下马车。
墨湖很快地被热络的仆人带进大厅中,夏居庸跟夏二娘都在。
“爹、二娘,墨湖回来给你们请安了。”墨湖行了礼,示意如喜将礼品放下。
“回来就好,无须拘泥于礼俗,先喝口茶吧!”夏居庸看到女儿略显苍白的脸色,心里一突,并没把讶异表现在脸上。
不过另外一个人可不会让墨湖好过。
“哎哟,怎么堂堂宁郡王的福晋这样孤零零地回门,我们的王爷呢?那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呢?”夏二娘故意夸张地往门外望望。“咱们学士府也没那么大,怎么还没见著人影?”
墨湖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淡淡说了句:“王爷没来。”
“怎么会呢?”夏二娘眼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再明显不过了。这几天她原本闷到快吐血了,但今天一看到墨湖一个人回门,心情可说好到不行。“难道王爷嫌弃我们家势不够大,所以踏不进学士府?”
“二娘,王爷家业很大,何况还有国事要忙,我就不便用这些俗事去打扰王爷了。”墨湖冷冷地打断二娘欲罢不能的讽刺,她觉得头隐隐痛了起来。
“你别胡乱说话了。”夏居庸喝斥著夏二娘,内心担忧地望著女儿难掩落寞的神色。
“爹,女儿有些事情想与爹爹商谈,能否到偏厅一下?”墨湖也不想多浪费时间了。
她现在在王府是个笑话,回到学士府依然是个笑话,但她已经没力气去管他人的眼光了,眼前她只想先把事情搞清楚。
“我们走吧!”夏居庸领著女儿离去,夏二娘也只能讪讪地叹了口气。
父女两人一到偏厅,墨湖就马上问:“爹,能否说说这桩亲事是怎么定下的?”
“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德硕他对你不好吗?我看他没出现,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了。”夏居庸不舍地看著女儿。
“爹,这一切都乱了。”墨湖神色黯然地说。“先告诉我爹爹所知道的事情吧!”
“我那天是被皇上召进去的,皇上说宁郡王想娶我的女儿,还要征求我的同意。我也问了是哪个女儿,王爷却要我回来问就知道,所以爹就先问了你,而你既已承认与王爷有往来,又已答应婚事,于是我就回覆皇上说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