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决定了自己的婚事,可现在他却暴怒得想把一切摧毁!
该死的血统、该死的门第,该死的……
他的怒火在他迈进房间的一刹那停住,这些天来,他已习惯在她而前温柔、屋里的蜡烛已经熄灭,拓跋扈掩上门静静地立在黑暗里,等待眼睛习惯屋里的黑暗。
然后他发现屋里冷得像冰窖,火盆里一点火星也没有了,而她则蜷缩在离他不远的角落睡着了。
该死!她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当他抱起她时,拓跋扈发现她的冰冷超乎他的想象,他随即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她不安地轻挣了一下;而后睁开了星眸。
他以为她醒来了,可谁知她只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呢喃了几个字,就又睡了过去。
让他好笑的是,她喊的居然是“阿爹”,可立刻,一种近乎嫉妒的情感席卷而来……
老天!他居然和她的阿爹吃醋!
“你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
他拥着她躺在黑暗里。他是多么喜欢这种拥有她的感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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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虽然就在两个时辰前,拓跋若兰得到了拓跋扈的允婚,可——
做他的妻子是她从小的愿望,可她不要只是做他延续血脉的工具!
他怎能这样对她?拓跋若兰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她可以容忍他的冷淡,可以容忍他关心政事永远胜于关心她,甚至可以容忍他暂时不爱她,可是她不能容忍他爱上了别人!
“公主……”听到哭声,她的乳娘呼兰氏慌张地进来。
“乳娘,我该怎么办?”呼兰氏一直是她的心腹。
“也许是我们逼得太紧了,只要我们适时改变战略,那个狐媚的贱人一定不会是公主的对手。”呼兰氏献策。
也许真的是逼得太紧了,否则她怎可能会输给那个瘦弱少年!
“所以我们还是听王爷的话,先回平城去。”呼兰氏建议。
“可单独留下他们,我怕……”拓跋若兰仍在犹豫。
“您忘了太后当初是怎么坐上皇后宝座的吗?”呼兰氏笑得奸诈,一旦王爷宠爱渐淡,这小鬼还不是我们掌中的鱼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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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深秋渐渐过去了,姬冰玉内心的冬天也渐渐来临了。
虽然拓跋若兰早在七天前就回平城去了,可她带来的阴影并未随之离去。
不安比大漠的风沙更惹她憔悴,她常常忍不住自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连刁蛮的公主也要听他的命令:
这天晚上,姬冰玉沐浴过后,正坐在铜镜前梳理她的黑发。
他来到了她身后。
“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接过她手里的木梳,他轻轻地替她梳理那一头青丝。
“明天?”这么快,她这偷来的快乐就要归还了……姬冰玉失神了。
“漠北的冬天就要来了。”他担心她单薄的身子会承受不住漠北的严寒,而且他离开平城齐国的密使已到平城,柔然主阿那瑰也派了专人来商议结盟的事,还有……
不过他不打算让她知道这些,他只要她爱他一如爱一个普通人,不因为权不因为势,只单单纯纯地爱他这个人。
“这样啊……”姬冰玉又怔怔地出神了。天气转凉了,不知仍在大牢中的父母可有衣穿、可有被盖?而仲玉、宫泰他们又怎样了?
“不许出神!”他不许她心里还装有别人,他不能忍受她的疏离.伸手搂过她,让她靠在他怀里。
“小心着凉。”拓跋扈更紧地搂住她,用自己的体温替她驱散寒冷。
可是,她心中的寒冷又有谁能驱散得了?而他怀里的温暖她还能拥有多久?
第五章
这天,拓跋扈一行静悄悄地回到了干城。
离开平城不过两个多月,可姬冰玉却感觉似乎离开了一辈子似的。
途经鲁家的旧宅时,她发现荒草已经从被封着的庭院里透出来了,一种苍凉与孤寂笼罩着鲁家昔日热闹的庭院。
姬冰玉忍不住颤抖。
拓跋扈细心地察觉了她的颤抖,用披风将她裹得更紧。北方的天气对南方的她来说,委实太冷了些。
然后他轻叱一声,催马快跑。
他搂着她的手臂刚健而有力,似乎真能这样一直保护她。如果她向他求助,结果会怎样?
姬冰玉再次出神。
在佐政王府的偏门,拓跋扈轻轻勒住了马。他抱她下马,然后牵着她的手引她进入。
不从正门走,不是不在乎她,而是不愿吓着她。他要永远这样看着她眼里,闪着信任和喜悦的光芒。
她面对着的是一座极为宽敞气派,但不奢侈的府邸。
姬冰玉注意到他领她走的是偏门,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仆人,而从这座宅子的规模来看,至少应有一百个仆役服务于此才对。
她忍不住失笑。如果“姬玉”是女人,她也许该怀疑他要金屋藏娇,可……
“在笑什么?”拓跋扈迷惑于她的笑容, “姬玉……”他要完完全全的把她搂在怀里!
“不……”
“为什么?”拓跋扈柔声问。
“有人……”她试图推开他越挨越近的身体。
看着她涨红的双颊,他忍不住大笑出声。
“来吧!”他蓦地将她整个举起,在她的抗议中,将她抱进今后属于她与他的屋子。
在晕眩之后,姬冰玉有一瞬的失神——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布置。
他的屋子陈设极其简单,一桌一椅一榻而已,惟一的装饰是墙上的一张乌木大弓,体现出主人尚武的精神。
屋的左边辟了很大的地方作为书斋,姬冰玉眼尖地发现绝大多数是汉文的,也有一些应该是鲜卑文的。
然后,她才发现这简朴的陈设,居然都是价值不菲的紫檀木精工细做的。
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皮,而当拓跋扈俯身为她脱去足上的马靴时,她才发现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兽皮。柔软的皮毛触及她的足心,酥麻麻的,感觉好好。
“喜欢吗?”他从未在乎一个女人如在乎她一般。看着她淡淡的笑意,他不禁为面前的小女人动容了。
“哎……”她低着头,不知为什么,一股淡淡忧伤袭来。
“累了吗?”她的落寞被他看在眼里。
“哎……”也许只是累了,疲劳一向是最容易滋生幻觉的。
“来。”拓跋扈拉她绕过一排书架,进入到一个内室。
那里是一个嵌在地上、呈半圆状的浴池,已注满了热腾腾的水。
在她心里,沐浴是一件极隐私的事,一时不由得大窘,脸红得差点没烧起来。
她张口结舌的样子真可爱!他忍不住在她淡红的唇上轻轻一吻,“去洗吧。”
“你呢?”她的脸更红了,眼神更是不安。
如果他要强迫她,还用等到今天吗?这个傻女人呀……
他故意轻佻地勾起她的脸,“我当然陪你了!”
“你怎么……怎么可以……”她当下不由得呆住了。
“怎么了?有意见?!”拓跋扈忍不住伸手捏捏她泛红的而颊。她的样子实在可爱,他忍不住再次逗她。
“我本想离汗,不过看你好像舍不得我的样子,不如我留下来陪你吧?”他作势宽衣解带。“不!”姬冰玉惊呼了一声,向后一躲,却意外地跌进了浴池,立时濡湿了衣裳。
“你休想摆脱我!”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然后吻住了她。
在她觉得快窒息的前一刻,拓跋扈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