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年纪都一大把了,哭起来不嫌难看吗?」要哭也去哭给燕家小子看嘛,相信这么浓浓的父爱一定会打动那个铁石心肠的。
「呜呜……」吃了闭门羹的申屠令,心酸酸地以袖拭著泪,「臭小子他……他不肯认我……」
「真难得,你终于愿拉下脸皮去认儿子了?」撑了这么多年,这对父子中总算有人败阵,自动上门去认亲了。
被亲儿子毫不客气揍出家门后,申屠令更是掩不住满脸的伤悲,「我才刚找上门,他就一拳把我打出来……」
「他的打法是不是有点类似这样?」额间青筋直跳的藏冬,一手指向自己余「印」犹存的脸颊问。
他也很好奇,「咦,为什么你脸上也有跟我一样的拳印?」
被揍得很冤枉的藏冬,当下火气旺旺地握拳大吼。
「除了你家那只臭小子外还会是谁干的?」如今他会无家可归、浑身是伤,全都是那对师兄弟害的!
申屠令有些不满燕吹笛的一视同仁,「他干啥见一个揍一个?你又不是他老爹!」
「还不就轩辕小子同他翻脸?」衰到家的藏冬恨恨地挥著手,「每回一提到他那个师弟,他就没理智……」脸皮薄、禁不得人说、又听不进人劝,最重要的是,姓燕的每次都还没听到重点就打神!
「那正好,他能不能乘机换一个来爱?」一听到自家臭小子的对象反应是这般,申屠令两眼焕然一亮,抚著掌兴奋地问。
「不能换。」深知燕吹笛的性子死都不可能改,藏冬语气肯定地向他摇首。
申屠令退而求其次地拉著他的衣袖,「不然他也别挑跟他一样都是公的嘛。」
「你家香火断定啦!」愈来愈觉得他们父子俩都一样烦神,藏冬不耐烦地把自己的衣袖扯回来。
再次满心充满感伤的申屠令,吸了吸鼻子,准备再哭另一回合时,他忽地一顿,眼中进出邪恶的光芒。
藏冬以指戳戳他的脸颊,「你这只坏魔在打什么歪主意?」光看他这表情就可猜到,十之八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哼哼,就那个皇甫迟的宝贝徒弟是吗?」摩拳冷笑的申屠令,刚好想到了一条可以令燕吹笛彻底死心的好法子。
有先见之明的藏冬淡淡叮咛,「你要是动了轩辕岳,当心燕家小子会恨你一辈子喔。」
「要不然……」被看穿目的后,不气馁的申屠令期待地看著他,「你该不会刚好有那种可以让男人变女人的药吧?」
他挑高一眉,「轩辕小子会宰了你喔。」就算有也千万不能拿出来,想被固执的轩辕岳追杀一辈子吗?
「那……」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出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垂首丧气的申屠令,马上又换了一张脸,又是泫然欲泣地看著藏冬。
已经被这对父子攻击得有点崩溃,再加上晴空的事更是令他烦心得很,藏冬无可奈何地仰天叹了口气,决定先解决一个是一个。
「依我看,你就厚著脸皮再上门去多挨个几拳,乾脆去帮你家儿子炼丹吧。」打不过他,只好加入他了。
「连你也想成全他?」他还真指望他们申屠家绝后?
藏冬横瞥他一眼,「不然还能怎么办?」燕吹笛坚持不换人,轩辕岳坚持男儿本色,眼下除了燕吹笛想炼的那颗移心换志丹外,的确是没别的选择了。
「是……」申屠令听了,顿时像颗泄了气的皮球。「是不能怎么办。」
「走吧,算我送魔送上山,我陪你一块去天问台。」藏冬拍拍他的肩要他重新振作后,推著他一块步下山阶。
「你想……这回臭小子会不会连你也一块揍出门?」被揍得很痛的申屠令,有点怀疑地看著脸上战迹也半斤八两的他。
藏冬想了想,感慨万千地重重一叹。
「应该会。」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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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开始觉得……自己像是个有家室,且备感挫折的普通人间男人。
卖完豆腐刚返家就被赶去洗澡的晴空,在洗净了一日的汗水,穿上晚照替他准备好的衣裳后,心情复杂地瞧著身上这件看似簇新的衣裳。
晚照究竟是用了什么魔法,才能将这件他穿了近十年的破衣补丁补成新的?她又是怎么把屋里所有都已褪色的旧衣,全都洗成像是新制成的?而深谙宫律、舞技超群的她,生前又是何方神圣?除了寻常的家事与料理三餐外,不但会制豆腐、更善制糕点的她是打哪习来的这一身本事?还有,她为什么比他这个天生的佛门中人更会诵经念佛,且还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而且好挫折……
踏出浴间顺手合上门,晴空才步出外头,就闻到了阵阵扑鼻的饭菜香,一想起晚照所烧的那一手好素菜,他饿扁的肚皮马上就诚心诚意地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唉,自她来了后,他连肚皮也开始变得没节操。
转世为人那么多回,人间之人,他遇过了太多,而这一世在山上待久了,形形色色的众生他也见识过不少,但他真没看过像晚照一样这么勤劳的女人,做惯家事与粗活的她,日日脸上总是挂著开朗的笑,乾乾净净的笑颜,不与繁花争艳,只是,每每到了晚上……
一双温暖滑腻的小手自他身后环上他的颈项,微启的朱唇凑至他的耳畔,在他的耳边轻呵著气。
「忙了一日,累吗?」
「嗯。」迅速中止自怜后,晴空强振起精神边应边拉开她的手。
「要不要我替你揉揉肩、捏捏腿?」她又缠上来,软绵绵的身子也顺势倚在他胸前。「我很擅长此道喔。」
妖艳无比的绝世美女又再次在天黑后出现,一如晚照先前所言,白日与夜里的她的确是同一人,只是她的性子在日落后说变就变,虽然她不过是换了件衣裳而已,可她给人的感觉却变得完全不同。
低首看著怀中艳光令人不敢直视的她,晴空很想叹息。
为何日落前日落后,她的心性和举止总是落差这么大?
「多谢,心领了。」想到走没两三步就定会被她给再次缠上,晴空直接放弃再挣扎,乾脆就这样带著她开始往厅里移动。
「在外头用过晚膳了吗?」晚照挽著他的手臂边走边问。
他无奈地再叹,「还没。」有过几回经验之后,他怎么敢?要是他在外头用了膳,等他回到家时,那一桌特地为他烧的饭菜谁要来帮他吃掉?
「走,我喂你吃。」她娇声轻笑,拖著他走入厅中。
他不解地扬高一眉。喂他吃?
当他被拖进厅里坐下,靠坐在他身侧的晚照,以筷夹著引人食指大动的素菜,殷勤地欲将它送进他的口中时,晴空这才发觉她并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速速自她手中夺下碗筷,「我自个儿来就成了。」为什么每晚他都有种不小心进了青楼的错觉?
晚照不悦地睨他一眼,很受不了他每晚都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防备戒慎的模样。
「喂,你别老是这么紧张成不成?都说过我不会吃了你的,你干嘛还躲我躲得远远的?」她就连口气也与白日的大相迳庭。
「只要你收敛点就行……」无止无境的喟叹在晴空的心底蔓延。
晚照忍不住要抗议,「我再说一次,这是本性!」真是不公平,他能习惯白天的,为什么就不能对晚上的她也习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