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二叔好笨喔!陆云歌暗自偷笑,当然是因为她不想惹南宫烨注意,才不打扮的啊!
「是,是!总管大人说的对。」她扶着窗框,脸上虽然带笑,口气却不正经,巴不得陆广茂马上走人,和刚才看到他的喜悦完全相反。
好矛盾喔,没看见二叔闷得慌,见到了又烦得慌。
「妳还嫌我!」陆广茂冷哼一声,绷起脸还想再教训几句,忽然瞧见有个仆人匆匆跨进院门,连忙将话题转开。
「云歌,这是老夫人从水月庵求来的药,妳别忘了睡觉前煎给庄主喝。」陆广茂说着,一迭整齐的药包又落在陆云歌面前的窗沿上。
怎么又是药?陆云歌一愣。
「这……呃、陆总管,庄主究竟生了什么病,每天都要喝药?」她转着眼珠子问。
凭她的直觉判断,南宫烨根本没有病!像他那样生龙活虎、来去如风的人也叫生病?
在她看来,生病的人应是骨瘦如柴、风吹就倒,躺在床上连脚都沾不了地,那才对啊!
陆广茂脑袋一晃。「妳少管这事,该妳知道的,自然会告诉妳!」
啧!南宫烨前几天也有说这样的话!
欺负她是新来的啊,陆云歌觉得自己不受重视,立刻气嘟嘟地噘起了嘴。
「陆总管,悦东茶行的马老爷求见。」瞧见陆总管和庄主的新丫头好像有事商量的样子,那仆人没敢走近,远远的站着喊话。
「就来,你让他到西边小厅里等一会儿。」陆广茂打发走来人,自己也跟着走开,忽然想起这个不受教的侄女,又不放心地回身。
「妳一定要想法子做好我交代的事,听见没有?」见左右无人,他张开右手五指,又恶狠狠地一握。
陆云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都说自己不是那块料了,二叔怎么还一直要她勾引南宫烨啊,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陆广茂自然明白她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也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直接撂下狠话。
「我给妳一个月时间,要是到时候还没进展,我就直接把妳嫁给东门外的吴老爷做妾!」
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轻重缓急就让云歌自己去想。他衣袖一甩,转身走人。
看着二叔渐渐走远,陆云歌一张小脸愁得拧成一团。
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样子二叔这次是铁了心……
她就知道,自己刚进聚云庄时,二叔就像吃了蜜似的笑开脸,准没好事!
呜……她不要嫁,不要啊!
至于南宫烨,她很确定,勾引他不会比嫁给吴老爷做小妾好多少。
那人阴阳怪气,狂妄自大不说,一双眼睛亮得跟大灰狼似的,看了就让人毛骨悚然。何况她还说过狠话--
哪怕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绝不会爬上他的床!
有些木然的站在窗前,陆云歌不知道自己今后该何去何从--
二叔交代的事……干不来!
给人做妾……不愿意!
解剑山庄……回不去!
逃之夭夭……呜,没银子!
或者,打着师父的名号行走江湖应该饿不着吧?但,那跟招摇撞骗又有什么差别?
还有啊,行走江湖,风吹、日晒、雨淋,苦不堪言不说,万一碰上穷凶恶极的歹徒,就凭她那点三脚猫功夫,大概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别到时候连上柱香的人都没有。
陆云歌歪着脑袋,泄气地用手撑住下巴。
她知道,从现在起,伴随她十七年的悠闲生活将彻底与她告别,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南宫烨!
没事他是那个姓雨的……喔,,就是雷通元的二弟子雨无涯的侄子干嘛?害她被师父派来!
没事他这么有钱干嘛,惹得二叔眼红,叫她勾引他!
「讨厌!讨厌!」为什么不是她的错,到最后责任都要她挑?
想着想着,陆云歌细巧的肩头不禁垮了下去,鼻子酸酸的,呜……好想哭!
「混蛋南宫烨,我跟你誓不两立!」
陆云歌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用手拍打着窗框,脚跺得更厉害,几乎把地面当南宫烨踩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骂庄主?」远处有个娇嫩的女声飘来。
「我也有听见。」
「我也是。」
「我怎么没听见?」
参差不齐,有五、六道不同的女音附和着。
陆云歌一愣,抬起头才发现庭院里多出了十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影,而那些人也恰巧看见站在窗前的她。
「是妳在骂庄主?」一个身穿浅绿色花裙的丫鬟站了出来,声音尖刻地指向陆云歌。
这人好面熟,啊!是前几天拿凤钗贿赂她的女人!
这些人……眼睛飞快地扫视一圈,陆云歌惊讶地发现,都是那些想来接近南宫烨而被她轰出去的婢女。
她之所以会赶人,不是因为听从南宫烨的话,而是日子过得有够无聊,每天就这么点乐趣。
而现在她心情不好,没工夫跟这些人啰嗦,她直接关窗走人。
「别走!」她刚伸手,几个丫鬟便跑过来,隔窗扯住她的胳膊。
「好大的架子,居然不层和我们说话!」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开口了,拔高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怨恨。
陆云歌下意识后退一步,用手抵住窗框。「妳们想干什么?」她戒备的问。
「不干什么,就是想找妳算帐!」
先前那个绿衣女子冷声回答,手有意无意摸向腰间,陆云歌这才注意到,她那儿缠着样东西,露出乌黑的把柄,像是鞭子,随时随地都会抽出来似的。
「算帐?妳们找错人了吧?这儿的规矩又不是我定的。」她坦白地说,旁人听起来却讽刺味十足。
「妳这女人,死到临头还那么嚣张!」
「别以为拿庄主压我们,就了不起!」
「不要脸,就知道自己霸住庄主不放,一点机会都不让给别人!」
一时间叱骂声四起,其它人趁着这个机会跑进小楼将她围住,圈子越缩越小。
站在风暴的正中心,陆云歌有些吃不消了。
她是有武功的,才不怕这些人,也不担心自己会吃亏,但好阻挡不住人多,万一这些女人发起疯来,谁输谁赢可就难说了。
就在她失神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陆云歌踉跄了下,撞到边上的绿衣女子身上。
「啊,这个臭女人撞我!」绿衣女子故意尖叫一声。
「妳们评评理,她竟敢动武,别以为当了庄主的贴身丫鬟就高人一等!」几个女人齐声嚷嚷,趁陆云歌没站稳抓住她的手腕。「香琳,我们捉着她给妳出气!」
陆云歌被那些女人合力挤到窗边的墙上,一时间挣脱不开。
「妳们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她扯着嗓子叫,两条腿乱踢。
「这个时候妳还敢踢我!」叫香琳的绿衣女子气得眼睛都红了,手一抬,扎扎实实给了陆云歌一记耳光。
陆云歌被打得晕头转向,火辣辣的感觉沿着半边脸颊一直烫到脖子,连眼睛都睁不开。
「叫啊!妳不是很了不起吗?求我啊,求我饶了妳啊,哈哈!」香琳美丽的脸上露出泄愤后的畅笑,她使劲抽打陆云歌一个耳光,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陆云歌身上。
陆云歌整个人都昏了,长这么大,她还没挨过谁的耳光呢!
「香琳,她好歹是庄主的贴身丫鬟,这样打不好吧……」不知是谁害怕了,轻轻说了一句。
「哼!」被人阻了兴致,香琳愤愤一哼,声音却有些迟疑,显然对陆云歌脸上红肿的掴痕也感到有些后悔。
应该没关系吧……庄主从不关心女人,这女人要是敢在庄主面前告状,她就让大家帮着证明是这女人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