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称赞。」凌羚把最后一道甜点吃完,心满意足地拿出PDA,把两人的行程输入,脸色变化之快,让蓝恺菲瞠目结舌。「哈,就这么说定了!我绝对要让妳找到生命中的幸福!」
「我--」蓝恺菲无奈地将反驳的话吞回肚子里。
幸福--她下意识地摸摸额头上的那道疤。
唉,她还能期待什么呢?
第二章
蓝恺菲踏着月色走回自己的住处,忙了一整天,下班后又被凌羚拉到那个什么雨航大师那儿,又是批流年又是解运的,直到凌羚的男朋友打电话来找失踪一整晚的女友,她才有了可以回家的理由。
看看手表,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拿出钥匙,推开家门,她下意识地瞥向隔壁二楼,却见那扇窗漆黑一片,主人尚未回到家,她的心莫名地感到失落。
刚回国就开始晚归吗?
身为时尚服装设计师,湛初云的生活多彩多姿--模特儿、宴会、美酒……比起来,她的生活不免乏味了些,仅是他累了倦了时的休息之处……
凌羚说得没错,不爱玩、不爱逛街,一下班就回家的她,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山顶洞人,即使桃花咚地掉在她家门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嘛。
可想想其实也还好,她回家舒舒服眼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有时品尝一杯红酒,有时看一本好书、喝一杯咖啡,或者大口大口地吸着她最爱的珍珠奶茶,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只是,既然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个人生活,那么,此时此刻,为什么她有一丝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到底是为了什么……
发现自己又陷入某种恍神状态,蓝恺菲赶紧走进家门,脱下高跟鞋,把累坏的自己抛到沙发上,让紧绷一整天的神经得到舒缓。
「妳终于回来了。」黝黑的室内,传来低沉的嗓音。
没预警屋里会出现其它人,蓝恺菲吓了一大跳。「是谁?!」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被打开,照亮一室光明。
「当然是我,妳以为还会有谁?」
「初云?」她惊魂未定地望着那身穿黑衬衫、黑长裤的男子,一边抚着胸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当然会在这儿。」湛初云一脸委屈。「我等了妳一整天耶!」
他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她发笑。「我要上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我不晓得妳会这么晚回来,妳一向下班就回家的。」每次只要看到她房里传来的灯光,他就觉得很安心。
「今天有点事。」蓝恺菲没有多说,只是突然觉得很烦躁,起身想为自己倒杯冰开水。
「是吗?」湛初云跟在她后头晃到了厨房,邀功似的拿出他从巷口买回来冰镇的700C.C.重量杯珍珠奶茶。「以为妳会马上回家,我傍晚跑出去买的,等了好久妳都没回来,只好把它放进冰箱,可能有点冰,妳慢慢喝。」
「哇,真让我惊喜。」是巷口那家她最爱的半糖去冰珍珠奶茶,她喜爱的程度到了每天一定要喝上一杯,才觉得真正做完一天的事。「今天太晚回来,店都已经关了。幸亏你记得,谢谢啰。」她向他晃了晃杯子。
「明白我对妳多好了吧。不像某人,今天是我回国后的第一天,有什么事比见我这个青梅竹马更重要?」以前恺菲总是把他摆在第一位的,只要他回国,至少第一天两人会一起吃晚餐。
「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国。」蓝恺菲拍拍他的脸。「别以为我会忘记你上次回国,在一个名模家里彻夜未归;还有上上一次,你和那个火辣艳丽的女明星吃晚餐,忘了我在餐厅等你三个钟头;还有--」
「蓝恺菲!」湛初云俊脸浮起暗红。「我那么久没回来,难道妳一点都不想念我?」光是跟他扯那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
「原来你都是用『惊吓』来提醒别人对你的记忆?」蓝恺菲瞪了他一眼。早上巴到她床上就算了,现在还这样鬼鬼祟崇的出现!「自己消失那么久都没联络,一回来还这么理所当然地跑到我房间,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冒失?」
「为什么会?」湛初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挨在她身边坐下。「我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不明白妳突然在忌讳什么?」
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傻?「以前大家年纪小,当然没关系,可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男女授受不亲啊,湛先生。」
她是为他着想,毕竟,身为一个领导潮流的新锐设计师,应该要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尤其近来他的名字常与当红女明星连在一起,更应该明白什么是人言可畏。
经过了喜帖事件后,蓝恺菲觉得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就是人的嘴巴。
「有这么严重吗?」湛初云觉得她太大惊小怪了。
「相信我,就是这么严重。」蓝恺菲叹了口气。「难不成你忘了你那些红粉知己吗?」他身边多得是爱慕他的模特儿、女明星,她可不想成为无辜受害者。
「放心,我那些好朋友都知道--恺菲是我最要好的青梅竹马,妳的地位绝对凌驾于她们之上,这一点她们是不会介意的。」
「听见你这么自信,我真是高兴。」听见他这么定位两人的关系,蓝恺菲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她很清楚,她之所以会在众女争夺中不受波及,是因为人家根本不把她这个丑小鸭放在眼里。「初云,这样是不行的,我们毫无关系,却常单独共处一室,被邻居看见了,对你我都不好。」
「我们又不是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介意外人的目光?」湛初云双臂交抱,颇不赞同。「难不成妳怕被谁知道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搞不好她在他出国期间有了意中人,才会想把他这个青梅竹马丢在一旁。
「你想太多了。」她揉捏酸疼的小腿肚。「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对一个额上有疤的女人有兴趣。」
「妳又穿高跟鞋,不是跟妳说穿太高的鞋子对脚不好吗?」湛初云抬起她的小腿,如同以往一般,长指熟稔地帮她揉捏起来。直到她的脸绽出舒缓的表情,他眉一皱,这才回到方才的话题,「那些邻居又说了什么?」有疤又怎样,真受不了那些三姑六婆,老爱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况且,她的疤是因为他而留下的,光是这一点,他就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她!
「你别瞎猜,你上次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们现在一见到我,远远地就闪开了?」嗯,好舒服,她好想睡……
「我、我我又没做什么。」他撇开脸,死不承认。恶人无胆,他只不过是一人寄给她们一张毁谤的存证信函,整条街就安静许多,早知道应该多寄几张才对。
唉,从小他只要一说谎就会结巴,他自己都没发现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
「不用客气。」他咧开的笑容魅力十足。「所以,我失眠的时候,还是可以赖在妳房里吧?」
「不行。」蓝恺菲摇头。依过去的经验,这次一定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快刀斩乱麻!
他怪叫:「又不行?」
她将他推开。「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日子要过。你想想,你出国时,没有我在身边不也睡得很好?你并不需要我。」
「妳是在怪我出国都没先告诉妳一声?」湛初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不然她怎么会突然闹别扭?他咧嘴大笑。恺菲真是可爱。「妳也知道我这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闷太久对我不好。妳知道吗?这一趟我去了希腊,那里风景好、空气新鲜,真想在那边多住一些日子。」他掏出一个小盒子,示好地放到她手中。「送妳,这是我特别为妳带回来的礼物,别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