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就算她懂武,她也是个姑娘家,居然教这一干下人武力伺候她;待会儿见着他,非同他说清楚不可,要不这种日子她要怎么生活下去!
「夫人饶命啊!」众人见状,立即跪地求饶。
她冷瞅一眼。「没用的东西!」拿着武器居然还跪地求饶,真是太教人不齿,教她想动动身手也不能!
无所谓,那就去找他开刀吧!
自从下卧龙坡之后就不曾再同他比划过,这一次,非要同他大战个几回合,打得他趴地不可!
「对了。」她走了几步又踅回。「涛和厅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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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和厅
华灯初上,臧府涛和厅里丝竹声震天而出,几乎快要冲上云霄。
「你可以走了。」傅廷凤摆了摆手,要一旁的家丁先行离开。
她也不管家丁连滚带爬地离开,径自缓步接近大厅,偷偷藏身在一丛矮木后头,瞇起杏眸直看着里头,瞥见有几个金发的洋人。
「哇……」原本是打算先在外头观看一下的,可一见着里头的几个洋人,她怎能不靠近一些?
「夫人,妳怎么跑来了?」守在厅外回廊上的贾亦晴忙走向前。
「我不能来吗?」见他直挺挺地挡在面前,她不禁微瞇起眼。「你想挡我?」
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了?
「我……」贾亦晴无奈地扁扁嘴。
傅廷凤纤手一探,轻松地将他推到一旁,便跨进大厅里。
「妳……」眼角瞥见来者,臧夜爻随即离座走向她,凑在她耳边低咆:「谁要妳跑到这儿来的?」
他不是加派人手看着她了吗?那群人到底在搞什么?
「我想来便来,你以为谁拦得住我?」她冷哼一声,从他身旁闪过,瞪大杏眸直瞅着一旁的洋人。
总听人说,从海另一头来的洋人,不乏有金发碧眼的人儿,如今亲眼见着,果真是不同凡响啊!
这头发是真的吗?这眸子的颜色可真是特别,就同西湖的湖水颜色一样。
臧夜爻见到她的举动,不由得恼怒。「妳在做什么?妳会说佛朗机话吗?」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拉到一旁。
「你就会了?」她微恼地抬眼瞪他。
怎么,她想要就近瞧一下都不成吗?小气鬼!她不过是瞧瞧罢了。
「要不呢?」
他咬牙低咆,随后挑起笑脸迎向眼前交头接耳的几名洋人,叽哩呱啦地说着,教她瞧得一愣一愣的。
哇哇……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懂得佛朗机话?
她是一句都听不懂,可瞧他们一来一去地对答着,好似谈得挺开心的,还挺像是一回事哩。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深不可测的男人?
「喂,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笑得还开心?
瞧瞧,这洋人笑起来的模样可真是俊哪,光是外貌便和她所见的人要来得特殊许多,也莫怪她会直盯着他们瞧。
「没事……」臧夜爻瞄见她扣在他臂上的纤手,淡道:「妳在一旁坐着吧!」
「哦?」方才不是要她走了吗?怎么现下又要她留下?
「我同他们说,妳是我才迎进门的妻子。」臧夜爻拉着她坐到一旁,「妳既然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就乖乖地待着就好。」
他绝不会告诉她,他们是如何赞美她的美丽。
她正想要回嘴,却见着他难得的勾起笑脸,又一句搭着一句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虽说她听不懂,但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她可以猜出他们谈得挺愉快的,算是宾主尽欢吧。
也该会挺尽兴的,毕竟眼前有舞伶又有曲倌,一旁还有乐师吹奏着教人迷醉的曲子;就算他们不爱听曲子,至少也爱瞧舞伶翩然的舞姿。
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
她侧眼看着他同一干洋人直盯着在站在最前头的舞伶,瞧她身穿西域舞衣,几乎袒胸露乳,连一双姣美长腿也尽露在薄若蝉翼的纱裙底下。
只要那舞伶扬手抬腿,身上的衣衫随风飘摇,脚上的银铃串悦耳地发出满足的赞叹,而系在腰上的珠穗更彷若有了生命般地跳跃,教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更添几分妩媚挑诱,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若教她穿上一样的衣裳,她可是一点也不逊于这舞伶。
真是不知足的男人,根本不知道要好生地珍惜她,连瞧都不瞧她一眼,还敢派人软禁她,现下反倒是拿一双眼下流地盯着舞伶瞧……哼!论姿色,那舞伶可是压根儿也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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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凤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敛眼见着桌上的佳肴,顺手抄起一杯酒,豪气地一饮而尽。
蓦地,听着身旁的洋人指着她,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
「喂,他们在说什么?」她客套地勾起笑意,赶忙拍着身旁的臧夜爻。
尽管勾着笑意,依稀可见他深沉眸底闪过一丝恼意。
「他们在说那位舞伶真美。」他顿了顿才道。
「既然说舞伶美,那他们干嘛要盯着我瞧?」难不成这些洋人的脑袋有问题吗?
这些洋人可真是古怪。
她咧嘴干笑虚应,却见他们拿起一旁的酒瓶为她斟酒,不禁狐疑地瞅着杯里葡萄色的酒。
「这是不是他们洋人的酒?」她恍然大悟,直拉着臧夜爻问。
「是,妳别喝多,妳……」还来不及告诉她这酒有后劲,便见她仰头一口,相当利落且豪迈地呷尽。
她实在是率性得教人可憎哪!
「这酒真是好!」她赞不绝口,尽管言语不通,但她善于运用肢体,示意他们再为她斟上一杯。「好甜,像是在喝甜水一般,这真是酒吗?」
「别喝了!」臧夜爻低声斥道。「妳一个已出阁的女人这样饮酒像什么样子?』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竟然一杯喝过一杯,根本没将他放入眼里,成何体统?
「为什么已出阁的……」她瞇眼瞪向他,突地听见一句生硬的汉语。
「美、夫人真美……」
她诧异地眨眨眼,朝对面的洋人瞧去,不由得指了指自个儿,见他们点头如捣蒜,她不禁笑媚了眼,着实开心,也恼了一旁的臧夜爻。
「比她们美?」她简单地问道,纤指比向一旁翩然起舞的舞伶,见他们又点了点头,她不禁瞇起眼笑得万分狐媚。「几位爷儿说的话可真是甜,直甜进奴家的心窝里。」
「妳在胡扯什么?」臧夜爻不由分说地抢定她手中的酒杯。「妳一个妇道人家对着相公以外的男人说这种话,妳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才想问你眼里有没有我?」一转眼,她笑得狰狞。「你居然派人守在我的房前,美其名是在保护娇妻,可实际上,你根本就是在监视我、软禁我!」
她还没找他算帐,他倒是先燃起战端。
他望着她有几分迷离失焦的眼眸,微恼地叹了口气。
又醉了!这个一点酒量都没有的女人,居然在其它男人面前露出醉态,未免太不知规矩了。
「人家不过是夸了妳几句,妳倒是要飞上天了!」他淡抹笑意,一边虚应着对面有些不知所措的商贾友人,一边凌厉地瞪着微露醉态的傅廷凤。
「人家夸我几句,难道我不能开心吗?」她猛眨着眼,蓦地发觉眼前的他变成了两个;哎呀,天底下有一个臧夜爻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如今再多一个,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呃,她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她不只眼有点花,就连头都有点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