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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他的福,她现下一闻到酒味,就忍不住心底发毛。

  只因酒能乱性,甭提洞房花烛夜那一事,他宴请洋人那一夜,她酒后失格动拳打人,不用他罚她,她已经决定这阵子绝对不沾酒;他却没有记取教训,竟然还敢喝酒。

  若是他酒量不佳,乱性了,她岂不是要遭殃?

  「陪妳爹喝了几盅。」若不是她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也不会教岳父大人一把拉住。



  「你没事同他喝酒作啥?」她没好气地瞟他一眼,脑里闪过一抹灵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你方才去了我家?」

  「妳现下才听懂。」

  到底喝下酒的人是谁?他都已经说得这般明白,为何她却直到现下才听懂?

  「你没事去那儿做什么?」

  「我去接妳。」

  「接我?」傅廷凤心头一震,不由得瞪大眼,愣了下才道:「你干嘛要去接我?」



  「今天是妳归宁的日子,既是我把妳送回娘家,自然得由我去接妳回府,这不是天经地义得很?」

  「哦……」原来如此!「明明就不是挺赞同这门亲事的人,也不是挺喜欢我的,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

  她喃喃自语着,却见床榻上的阴影又朝她逼近几分,猛地抬起头,竟与他四目」交接,就连唇瓣……

  「啊……」她惊吓地往后退,却结实地撞上内墙,尖叫声化为断续的呻吟。

  「妳在搞什么?」臧夜爻带着几分恼意的低吼,向来不形于色的神情显得有些暧昧慌乱。

  「我才想问你在干什么!」她抱着头咆哮。「你没事靠得这么近做什么?你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吧?」

  「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他微挑起眉,低嗄着嗓音。「妳是我的娘子,这儿是咱们的喜房,这是我俩的床榻……妳说,我能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你……」一阵寒意倏地爬上背脊,她已是无路可退。「该不会……」

  「嗯?」他缓缓逼近,双眸紧瞅着她,气息轻拂在她脸上。

  她艰涩地咽了口口水,桀骛不驯的眸子不知该瞟向哪里。「那个……我累了,我想睡了。」别再靠近她了,她完全不知所措,忍遏不住地握紧拳头,然后……

  拳风突袭,臧夜爻轻而易举地接下,翻手一握,将她拉人怀里。

  一阵天翻地覆后,她居然掉进他怀里,她惊慌地抬眼,见他近在眼前,吓得花容失色。

  「谁准许妳对我拳脚相向的?」他拧紧眉,沉声怒道。

  「你不离我远一点,我又岂会对你拳脚相向?」别说得好似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他吓着她,她又怎么会对他挥拳相向?

  「我为何要离妳远一点?」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脚,硬生生地将她压在床榻上。「妳该不会忘了自己的身分?还是忘了我是谁?」

  「可你明明就讨厌我,何必勉强自己接近我?」她都已经使尽浑身的气劲,依旧动不了他半分。

  可恶,他扮弱质商人欺骗她!

  「我不记得我曾经说过这种话。」他拧了下眉头。

  「你是没说过,但是我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有时候话说得太白就没意思,再者,她没笨到不会察言观色。

  「那是妳在胡思乱想。」他厉声驳斥。

  她不以为意地放弃挣扎,无奈地道:「不管怎样都好,可以请你放开我了吗?我已经很倦了,我想要睡了,明天我还有不少事要忙,你要上哪儿睡都行,只要别再抓着我了。」看他应付这么得轻松,她不禁发恼。

  哼!他藏得可真是好,教人压根儿看不出他是有功夫的。

  傅廷凤这才想起洞房花烛夜时,尽管意识有点模糊,但依稀记得他褪去喜服后的精实体魄。都怪他把衣袍穿得太过宽松,都怪他身上沾满了铜臭味,才会教她忘了他习武二十年,功夫虽称不上卧龙坡第一,但要制伏她可是绰绰有余。

  等她再练个三年五载再找他对招,就不信那时还赢不了他。

  「妳明天什么事都没有。」

  「嗄?」她乏力地张开眼。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踏出房门一步。」他不容置喙地道,语气梢嫌平淡,然而字句里却透着绝不允许挑战的威严。

  「你这是什么话?」发觉他扣在她手上的力道梢减,她连忙挣扎着逃出他的怀抱,张口欲大骂、话语还绕在舌尖上时,他竟张口吻她所有的嗔怒,霸道而放肆地纠缠占有。

  又又……又来了,就说了,酒会乱性!他嘴里的酒好似也侵袭了她,教她也迷醉了。

  「不允许妳不听我的话。」他摩挲着她的唇,低哑呢喃道。

  「你说那是什么蠢话?你凭什么……啊!不要……」这个混蛋怎能这般得寸进尺?居然对她上下其手、对她肆无忌惮……

  「妳敢违逆我,下场便是如此。」

  他恍神得难以自持,吐露着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蠢话,不愿意承认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她。

  第六章

  要是妳胆敢踏出这里一步,妳就试试……

  这是那一日早上,他起身时说的话。

  别试图拂逆我,妳很清楚妳的下场。

  这是他近来每回见着她,欲离去时所说的话。

  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只因他夜夜都耗在她房里。

  打一开始,她为了激怒他而外出,结果落得浑身酸疼的下场,而后因为织造厂有些问题不得不出门,但下场更胜先前悲壮。

  所以,她决定要逃,逃到他绝对逮不着她的地方。

  然而不管她怎么逃,他都能够找着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抓回她,整得她好几天下不了榻。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她是俊杰,所以,蛰伏等待好时机。

  总不能老是居于下风,被他欺侮。

  偶尔也要予以反攻,不然他真会以为她是个软脚虾,以为她软得毫无招架之力、毫无反击能力;不行再这样下去,要不,她可真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下去。

  傅廷凤虚软地趴在滨东楼外的凉亭石桌上,没半点心情欣赏眼前的美景,只觉得浑身乏力透了,彷若浑身的气力都教那混蛋给吸走一般。

  她怎能任他予取予求,夜夜放肆地在她身上寻欢?

  非得想个法子不可,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但不管她怎么逃,他却都能找着她。

  她不禁怀疑身边有人出卖她,要不他岂能抓住她的行踪?

  偏偏她又是倔性子,真数他给逮着了,她也就大方地认了,从没想过要同他讨价还价,所以老由着他扰得她夜不成眠,弄得不睡到日上三竿,她还起不了床。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死人家大牙?

  再这样下去……呜呜,她不敢想象她会被整治得多惨。

  倒不如这一阵子先缓缓,先乖乖地在这院落待上几天,教他没话说,再趁他松懈时逃跑……

  嗯,这法子是孬了一点,但不啻是个好法子。

  先前就是她性子太硬,老是同他杠上,才会把自个儿逼进这般羞赧的境地;所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就退退退,多退个几步也无妨,只要别让他再逮着机会整她就好。

  不过,织造厂里有事啊……

  前些日子担心的桐景街织户果真有些问题,在这欲入秋的气候里,织造业就像进入杀伐战场,片刻不得闲,等着车坊送来的生丝和夹棉,织造出各式各样的布匹。

  里头不乏刻丝、纡丝、织金、锁金、编组、染花等等的织造技术,全都配合欲使用的布料而加以织造;而眼前赶得十万火急的,就是宫里要的织金龙袍,偏偏桐景街那里的织户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到这当下还没交出预缴的量,真是教她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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