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做就是了。」他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因为那句「你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就觉得自己一定要为她做到吗?他怎么老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呢?好像疼她,宠她是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事……算了,既然她已经帮他准备好工具了,他就当成玩游戏好了。
动手之后,他发现这份差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当然,也不是三两下就可以解决的事,他流了不少汗,不过,至少他完成她所交代的任务,而且架好之后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好了,这下子妳满意了吧!」不可否认,当他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他会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拉了拉秋千的绳索,她对他的崇拜溢于言表,「哇,很牢固耶!」
「我这个人做事不会草草率率。」
「我一直都知道你最厉害了!」她兴匆匆的往板子上一坐,双手缠绕着绳子,「你来帮我推。」
「什么?」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劳动服务喘过气来,一时反应不过来。
斜睨了他一眼,她取笑似的说:「你干么老是这么大惊小怪?你不帮我推,我一个人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有什么好玩的?」
双手在胸前交叉,他非要申诉不可,「我好像快变成妳的奴隶。」
「你不要那么小气,男士本来就应该为女士服务嘛!」
呃,这句话他无法反驳,那么--「妳会摔下来。」
「你不要推太大力,我就不会摔下来。」
「如果就是那么不小心呢?」
「那小心一点就好了嘛!」
「我们骑脚踏车的时候,我也很小心,可是,我们还是摔车了。」殷鉴不远,她应该还记得很清楚吧!
「那又如何?我们还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啊!言下之意,摔下来就摔下来,反正她又不是玻璃制的易碎品,摔不坏啦!
「……好啦好啦,妳要抓牢哦。」姚骆巍对她的固执实在是莫可奈何。
「是!」随着秋千的摆荡,殷海蓝咯咯咯的笑得好开心,可是事实上,她此刻的心情无比沉重,因为她很清楚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会知道她的这场赌注是成是败,老实说,她根本不敢猜想结果会是如何,她只想好好珍惜眼前这一刻。
她原本是想藉重温旧梦帮他找回遗失的童年,却没想到,这十天的点点滴滴已经盖过她自己童年的记忆,对他的感情,她更加确定了,自始至终,她的心不曾离开过他,未来,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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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他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他应该松了口气,因为他的脑海依然没有那一段童年时光,可是,他就是睡不着觉,感觉胸口有一股怅然的气息,他竟然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他一点也不想就此结束……他是不是神经错乱了?怎么会在自己可以解脱的这一刻,有这种可笑的念头?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喝一杯酒来安定自己的心情,他不可以再胡思乱想扰乱自己的情绪,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重新来过,他必须坚持到底,否则,他又何必接受她的谈判?
当烈酒穿过喉咙进入胃,他的身子被麻痹了,但是他的思绪并不能因此停止运转,原来,短短的十天可以改变许多事情,这正是世事无常的道理,你以为自己掌握住命运了,殊不知命运也会捉弄人,看样子,他恐怕还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睡不着觉?」姚骆馨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个幽灵似的。
「今晚的月色很美。」
「你知道吗?不诚实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承认今晚的月色不错,可是还不至于美得教人魂牵梦系无法入眠。
斜眼一睨,他语气带着些许的懊恼,「我发现妳说话很喜欢拐弯抹角哦!」
「咦?我有这种坏毛病吗?」她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呢?一直以来,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她喜欢保持旁观者的角色,配角本来就不应该变成主角嘛!
「妳想说什么就直截了当说出来。」
微微歪着头,她又笑盈盈的用那双清灵透彻的眼睛想洞察人心,「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清了清喉咙,他试着在她看透人心的目光下保持镇定,不过,当一个人心虚的时候,很难丝毫不乱,「我……那要看是什么事,妳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
「如果你愿意倾听,我当然很乐意说出来,首先,我觉得这样的夜晚确实很适合思考,可是,若是坚持昧着良心,或者,一味的想否定自己察觉的真相,我以为还是别浪费时间想东想西,你同意吗?」
「我不反对。」他跑到楼下喝酒就是不希望自己再浪费时间想这个、想那个。
顿了一下,她的声音转为低沉,「最近,我总是在想一个问题,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好像没有等到失去了,就永远不会明白拥有的可贵,」
姚骆馨像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姚骆巍很清楚,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用意。
朝她挑了挑眉,他嘲弄似的道:「妳最近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觉得人本来就应该多思考,否则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揉了揉太阳穴,他状似伤脑筋的说:「妳不睡觉就是想跟我探讨『人』吗?」
「对不起,我确实扯远了,我不睡觉是因为我睡不着觉,明天海蓝就要离开了是吗?」现在,他不会嫌她说话拐弯抹角了吧!
「……这对妳来说有差别吗?」
「我很喜欢她陪伴的日子,我真的很希望她一直留在这里,不过我知道,唯一可以留下她的人是你。」
他没有响应,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说起来很奇妙,这几天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为什么当初你要给她承诺?我想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舍不得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吧!」
心一震,虽然他对童年的事还是一片模糊,但是那一句「因为你舍不得她孤孤单单一个人吧」带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他的心有着微微的痛,他不懂这样的痛从何而来,然而他知道扯痛他心的人是殷海蓝。
「她就是一个想让人张开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保护的女孩子,不是吗?」
半晌,他狠狠的将自己的思绪从那股疼痛当中抽离,试着冷淡的说:「妳的话太多了,妳应该去睡觉了。」
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姚骆馨懒洋洋的说:「真是讨厌,我也觉得自己最近话变得特别多,我去睡觉了,晚安!」
四周重新回到宁静,姚骆巍突然觉得空气变冷了,即使他把手上的酒全部喝进肚子里,依然无法驱走那股寒意,难道,他的内心已经意识到放走了殷海蓝,他的世界也将不再有温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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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殷海蓝就起床下楼,她静静的坐在一楼的拱形阳台上,像是在回味这里的景物,又像是在享受这个安详的清晨。
这一夜,她根本没办法入睡,脑子一刻也无法停下来,她多年等候的结果就近在眼前了,她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结果会是如何?她一直教自己不要想,害怕想出来的结果会是一场空,可是又管不住自己有如脱缰野马似的思绪。
「妳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原本是想出门慢跑,可是看到阳台上的身影,姚骆巍不知不觉就走了过来,他当然不是急着挑在这个时间跟她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