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为什么还来勾引她儿子!他只是一个小男孩啊!「你一个人真的一点都不寂寞吗?」她仍是咄咄逼人地追问。
「习惯了就好。」她凄楚地望了以轩一眼,以後也还是要继续习惯的。
「妈,你为什么非要逼著阿姨去和那个老头子交往?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陆以轩生气地问。
「什么老头子?他只不过大你阿姨两岁而已。他是老头子,那寻寻不也是老太婆了!」
寻寻瑟缩了下,在唇上咬出了一个齿印,无话可说。
「总之,阿姨不愿意,你就别多事了。」
什么多事?她是要保护自己的儿子!不知好歹的小鬼!
不过她了解儿子的脾气,再说也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要是冤枉了寻寻,可不就让多年的交情毁於一旦?她真情愿是冤枉了她。
「我有点头痛,先上楼了。」寻寻无力地起身告退。
陆以轩耐著性子把无聊的八点档连续剧看完。
「妈,我回房去看书了,晚安。」
叶婉清可不放心他们两人在楼上,连忙也关掉电视,跟著上楼。
各怀心事的三人,安静地待在自己房中,谁都睡不著。
到了深夜,陆以轩将自己房门开了条缝,探出了脑袋。看看母亲房间已经熄了灯,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房间,横过走道,打开对面寻寻的房门。她只开了床头蹬,半倚著床头,一见到他立即扔下书本,赤著脚扑进他怀中。
「别怕,」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嘴唇滑到她唇上,给她一个吻,这一吻几乎足足有五分钟。
就在一墙之隔的叶婉清房中,她已经担心得辗转了几个钟头无法入睡。陆以轩开门时的轻微喀擦声,她立刻听到了。本来还指望他是下楼喝水什么的。可是她却没听到他下楼梯的脚步声,反而听见寻寻的房门轻轻地开了又关。
她嗫手蹑脚地走到寻寻房门前,仔细地聆听。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和呻吟,似乎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偶尔还穿插著几句低低的呼唤:寻寻……寻寻……
叶婉清全身气得发抖,几乎忍不住就要动手捶开那扇薄薄的门板。她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不知道儿子的倔强,闹开了只会让事情更加不可收拾。
过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其实不过几分钟,她终於听见一阵脚步声向房门移动。她立刻走回自己房中。总算他们还有一点羞耻心。不,不是他们,当然全都是钟寻寻的错。以轩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可是,可是,说不定这只是因为她今晚也住这儿,以前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的……
该怎么办呢?去报警告钟寻寻诱拐未成年少男吗?就算警方受理这种案子,她也不忍心弄到这地步,让寻寻无脸见人。毕竟她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了……
好朋友?哼,她把儿子托她,她却做出这样的好事!
难怪从在机场见面开始,就一直觉得她在回避自己的目光,原来她也知道对不起自己!
看来这件事要解决,只有从寻寻这边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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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寻寻如常地送以轩去学校。
回到家後,婉清已经端坐在客厅等著她。
「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今天想去哪儿吗?」寻寻微笑地和她打招呼。
「你以为我还睡得著吗?」婉清不悦地瞪她一眼。
那一眼让寻寻心惊胆颤,婉清的话分明大有来头,而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件……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她黯然想著。在婉清对面坐下,一副待审的模样。或者犯人只能站著……
「昨天夜里,我听见以轩进了你房间。」
「他,他只是……」只是怎样?去向他的阿姨道晚安?「他只是忽然想到要提醒我今天要早起送他去学校,只谈了几分钟。」这个藉口很合理。
「是吗?」婉清冷笑著,「你们两个当我又瞎又聋吗?寻寻你真对得起我!以轩才几岁?你居然勾引他!你就这么寂寞难耐、饥下择食?对一个小孩都下得了手?」婉清气得口不择言,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我没有……」寻寻无力地辩解,眼泪再也无法克制地滑了下来。她等了他一辈子,为什么等到的却是这么年轻的他!这不是她的错啊!
那又是谁的错?谁能告诉她?她忍不住掩面痛哭。
婉清对她的泪水无动於衷,「你就是装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勾引他掉入你的陷阱的是不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手段这么厉害!」
寻寻不想再说什么了。反正她说什么都成了狡辩,每一句话都是她无可饶恕的罪证。就随婉清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眼前的她还是她的至交好友吗?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心一意要护卫自己孩子,抵抗入侵者的母亲。而她锺寻寻当然是入侵者,意图将她的孩子生吞活剥。
她和以轩早晚都要分手的,有没有婉清介入,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
「我和他终究还是要分开的,你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终究?什么终究?你是要拖著他直到你老死吗?」
寻寻几不可见地微微一笑,她低声说了一句:「那也不用多久。」
婉清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不行!你们必须现在就分手,我绝对不能让你们继续下去,你不觉得丢人吗?」
「那,你带他跟你回美国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是在跟我示威吗?明明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可能丢下你跟我走的。」儿子从小一向是认定了就不更改,比大人还固执。
「那,」寻寻顿了下,「你要我怎么办?」
「想办法让他对你死心。」
「好,我告诉他,我不再喜欢他了。」
「这样他就信了?你是在戏弄我吗?」
「那还要怎样?」
「把自己嫁掉。眼前就有一个现成人选,这样子才能一劳永逸。」
「不。」寻寻断然拒绝。
「那至少让以轩以为你有意嫁给别人。」婉清退了一步。
寻寻屈服了,「你让那个……」她想不起名字了,「学长跟我联络吧!」
叶婉清按照原来的计画,搭了礼拜一的班机回美国。
陆以轩悄悄松了一口气。母亲如期离开,可见得她并没有怀疑什么。看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神经过敏。
礼拜五放学後,他回到宿舍,接到一张舍监转给他的留言。说他的钟阿姨来电话吩咐他第二天自己搭公车回家,她有事不能来接他。
寻寻为什么不等他放学後再打电话来?她明明知道他白天要上课啊!满心疑惑地打电话给她,却一直占线,她在和谁通电话?
到了周末回家,问她,她只轻描淡写地说是替一名好友接风。
好友?是男?是女?他一向知道寻寻还有联络的朋友只有他母亲。再追问下去,她丢给他一个「小孩子别多管闲事」的神情。
她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对他讲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觉得她愈来愈冷淡,有时候几乎是不耐烦。
不愿相信她变了心,他惊疑不定想著,是不是母亲对她说了什么?
他立刻想打电话到美国问个清楚,又颓然放下话筒。就算是,母亲也不会承认的。
还有他偶尔也会在家中接到的,同一个男人的电话。每一次她都回到自己房里,才用分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