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在两人婚礼隔天,照着克希给的地址上门逮人时,根本不见继冬的人影。他早该知道一改往日沉稳个性,毅然绝然抛下一切,离家出走的继冬,是不可能会把真实去处告诉任何人的……
只是,当年自出生那刻起,就被家人捧在掌心细心呵护的心谊,在大胆离家且被他切断经济来源的情况下,都能在外面撑了两年多才被找到,那继冬呢?
继冬他冷静谨慎、思虑周密,远比心思单纯的心谊要精明上千万倍,再说他也不做没把握的事,可见他的离家计划十分周详……意会到自己所用的赞美字眼,陆天宏摇头微叹了口气。有着周详计划的他,到底要多久才肯回来?
他知道继冬心里,其实还是记挂着他及陆家一切的,否则都已经打算离家出走了,他哪里还需要等到克希出现才实行计划?
只是……知道继冬心里是这样的记挂着家里一切,最后却仍选择离开,陆天宏不禁紧拧白眉。
他是不是真的错了?是不是对他们兄妹两人的管教,真的太严厉了?否则……
「老爷子,你……」
「我告诉你,除非继冬他平安无事,外加马上回来,否则,别说克希他不给你好日子过、恶意掏空你的投资,我头一个就把你的财产全吞了,给我未来的孙子、孙女当聘金、嫁妆!」
「啥!?老爷子,那些钱可都是我将来退休的老本哪!」方士承惊声叫道。
「那就少说废话,快去把继冬给我找回来!」陆天宏怒眼恫吓,「我最多再给你半年时间,如果超过这个期限,还是不见继冬的人影,你就自己看着办!」
第四章
自上一次陈兰燕追问过他的身分之后,自觉身分有曝光可能的陆继冬,就已经不再到左岸咖啡馆去。
毕竟可以喝下午茶的地方太多了,他随时可以换,不必固定到一个地方。
不过对自己一眼就看中意的女人,他可一点也不想换。
所以当他左拐右弯探出杨妮妮在虹光艺廊工作后,隔天他就找上门去了。
只是,很不巧的,她的同事说她上午就搭机到日本出差十五天。算算时间,她明天就应该会回台湾。
想到明天就可以再见到杨妮妮,陆继冬心情就莫名的好。
在外度过了一个悠闲的下午,原想在外面用完晚餐再回住处的陆继冬,因发现身上钱带得不够,遂先搭出租车回租屋处拿钱。
回到住处,他拿出钥匙开门进屋,才抬眼,太过凌乱的屋子,让他当场傻眼。
回过神,他脸色微变,一看客厅沙发被整个翻倒,他的脸色就更难看。
转往房间门口,朝里边一看,不出他所料,房间被翻得更彻底,不只衣服散了一地,就连衣橱也被推倒在地,床铺也被整个翻过来了。
剎那间,紧绷的酷颜,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转身快步走往浴室,才在浴室门口站定,一连串咒骂已自他嘴里愤怒飙出──
「Shit、Shit、Shit!」
无法存在银行里的自由基金,他分别藏放在客厅沙发下、房间床下、衣橱夹层下,还有浴室抽水盖下,全都被偷了!
Big Shit!Very Shit!Shit、Shit、Shit!怒到了极点,陆继冬愤手一搥。
砰!洗脸台当场垮下,遭锐利断瓷划伤的手顿时血流如注。
看着不断滴下红血的伤口,陆继冬气翻了,一开口又是一连串的咒骂──
Shit它个最高级!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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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再咒骂一声,陆继冬捡来被丢在角落的医药箱跟电话,一边止血处理伤口,一边打电话联络房东。
讲完屋子遭窃的事,陆继冬随即甩开电话,继续为血红的伤口裹上纱布,他随便在伤口上绕个几圈,打了个结,即站起身清算自己的损失。
算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灰成一片。
在他悠闲喝着下午茶的时候,这名小偷也悠闲的在他的住处翻箱倒柜,然后偷走他近九万块的美金,和五万块台币……抹过一脸的无力,他倒坐在沙发上。
这次,他的损失估计约三百万台币。三百万虽然不多,但却是他这三年的生活费。
原可以舒服过三年自由生活的他,这下子穷得只剩下身上的十五块钱,连上小诊所包扎伤口的医药费都没有,更别提他还没吃晚餐。
「呵,好里家在。」匆匆赶来的房东,屋子里里外外巡看了一遍,知道家电用品都还在,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初遇此事的陆继冬,心情暴怒,他要求调阅邻里间的监视录像带,要把失去的钱财全部找回来,但是──
「监诉企?啊你缩巷子口那个监诉企喔,某号啦!」房东操着一口台湾国语。
「什么某号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偶说那个监诉企,歹歹去啊!谋插等啦!啊你猪道什么是『等』吗?」看他还是一脸雾沙沙,房东很认真的跟他比手划脚,还一边猛按电灯的开关给他看。
「就诉这个等哪,啊那个监诉企,某这个等,缩以缩某号啦!」
等?电?没有插电?装在邻里间的监视器没有插电!?意会过来的他,蓦地瞠眼。
「没插电!?监视器都装了,为什么不插电!?你们这样,我要怎么找到那个小偷!?我的那些损失又该怎么办!?谁来赔我!?」他愤声大吼。
「先生,你会有什么损苏?偶记得你来租房纸的俗候,就只拿一个行李袋,啊这个房子是偶的,偶都不急了,你一个出外人,这么急做什么?啊偶皇帝不急,急鼠你这个太监喔?」
「一个行李袋就可以装好几百万,你知不知道!?」
「下!?猴几百万!哎呦,哭夭喔!夭寿喔!」房东一听,吓到大叫:「啊你没代没志榨哈街钱哩身边冲啥货!?」
「偶赶快来去替你报警!看口不口以把钱找回来!」房东转身就要冲出去。
报警!?万一引来大批新闻媒体,万一他身分曝光──
「不可以!」陆继冬急出手扯回他。
「啥?为虾米!?诉猴几百万耶!」房冬瞪大眼。
「你听错了,我是说好几百块……」吞下胸口的闷,陆继冬改口。
「啥?诉猴几百块,不诉猴几百万喔?哎呦!少年耶,啊你嘛帮帮忙,狗语也缩清楚一点嘛,你差一点点就要把偶给吓鼠了。」
「对不起。」他没好气道:「如果你的屋子没什么损失,那就算了,反正报警也很麻烦。」
「嗯、嗯、嗯!偶就诉这么想滴,你就不诸道,现在啊……」
「对不起,我还赶着要出门,有事我们改天再说好了。」不想再听房东叨念那些有的没有的,心情极差的陆继冬随口找了理由,就把房东赶出去。
转身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继冬一边翻起沙发,一边想着解决之道。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想办法度过眼前的危机。只是,不能暴露身分的他,在台湾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能使用信用卡,又不能打电话回美国,现在的他,恐怕远比心谊当年离家时的情况,还要糟上几百倍……该怎么办?现在他该怎么办呢?陆继冬拧眉苦思。
打电话给心谊?他想,同样曾为自由出走的她,应该可以将心比心,应该会愿意帮助他这个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