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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寻常呢,一定是你搞错了。”纪渊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它会冲到天上变得花花的啦。我弄给你看。”没几下就将之点燃。

  “纪──”他紧急站起身想阻止。

  刚烧着的爆竹没有成为挂天星火,反而在纪渊手里霍地爆开!

  她给吓得一甩,刚巧丢到司徒青衣身上。



  “哇!青衣啊──”

  然后,劈哩啪啦、劈哩帕啦。

  那一次,他因为胸腹有不少灼伤,所以躺在床上半个月等着结痂;纪渊红着双眼赖在他床边,手里也包着布条,拚命地对他道歉,还叫他不可以死掉。自己只要想闭目歇息,她就悲忿地大喊着他要死要死了……

  那十数天,他几乎没有精神在意身体的伤势,因为,纪渊的行为才真正是教他痛苦的根源……

  伤愈后,淡粉色的疤痕相当细小,被覆盖在衣裳之下,他是男孩子,并无所谓。

  只是好像印记。



  不晓得为何就给烙上了,此生都会这般跟着自己,无法尽释地牵扯着。

  简直……宛如纪渊之于他的存在。

  一滴汗水,流过他的面颊,延伸至后颈,离开他所能知觉,轻轻地消失。

  缓慢睁开眼,进入视线的,是自己房里的床帏,司徒青衣轻怔,下意识地就要坐起身,却感觉左腹侧传来撕裂的难受疼痛。

  “呃……”忍不住抽气呻吟,拉开棉被,辛苦抬起脖子垂眼瞧着,包扎的布条有点点血迹渗出。

  对了,自己被入侵铺子的贼人给刺了一刀,昏迷之前,似乎看到了纪渊……她说要帮自己报仇,所以……打跑坏人了吗?

  他匆注意到自己右手腕处绑着一条丝带,很长很长,一路长到床幔之外,另一头,好像连着什么东西。

  稍微拨开帐幕,他转首望出去,看到丝带给握在一个人手里,而那个人,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抱着双膝,头脸埋在肘弯当中。

  “……纪渊?”乏力地轻声低唤。

  “──啥?!谁在叫我?”她似是给吓到,身体歪倾一半,很快地昂起脑袋,揉着眼睛,回头和他四目对看着。半晌,才叫嚷道:“啊!青衣,你醒了?你醒了!”真的是跳起来欢呼了。

  “是啊,我醒了。”他道,嗓子有气无力,是由于周遭安静才得以听分明。

  “呀──真是太好了!”她感动地快要哭了。蹲坐在旁边,她两手撑在床缘,仔细地瞅着他,先解释着现在的情况:“青衣,你昏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跑到隔天啦。”

  司徒青衣只是看到她的一颗头就架在自己身旁,着急的脸庞又和梦中相叠,虽然伤口一直刺痛,也并非什么有趣的事,他却莫名其妙地想笑。

  她见状,又是忧虑地问道:

  “青衣啊,你是不是哪里痛?看起来好像要哭了。”很难过的样子哦?表情都微微地扭曲了呢。“虽然我爹常说男儿汉不能流眼泪,但是我想到你小时候很爱哭,如果当真很疼,你别忍住,我会给你帕巾擦脸,不会笑你,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啦。”好认真地建议。

  他一顿,默默地将和痛感挣扎的笑意收起。

  “……你没事吗?”带开话题。

  “我?我有啥事?”她指着自己。

  “那个贼……你不是……”

  “贼?”她侧首想了想,才笑道:“原来你在担心我啊?我告诉你喔,我果然还是比较厉害的,嘿嘿。”揉揉鼻子,有些得意。“不过,我本来想把他逮到衙门的,但是没有成功。”那个贼呀,太狡猾啦,发现她一直站在原地护着青衣之后,就料定他跑了她也没办法追上去,然后也不打了,直接遁逃。

  瞧她活跳跳的和自己交谈,他这才宽心。虽然她武艺佳,但这并不代表十成十地不会被伤害,每回她办衙门的事,其实他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挂念。

  毕竟……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了……是有相当情谊存在的,不可能无感。

  “你没事,那就好。”

  闻言,她湛然的眼眸稍闪了一下,似乎很喜悦。她忙掩饰找话问:

  “对了,青衣啊,那个贼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我不晓得。”对方刺了他一刀,似乎要他拿出什么东西,但他因为流血而恍惚发晕,其实并没听清楚。“大概,是一个找错人也寻错地方的贼吧……”他可是半点值钱的都没有啊。

  “有可能喔。”纪渊回想,那人她觉得很面生,应该并非本地惯贼。

  最近城里出现大批移入的流动人潮,好像都是等着来看什么王爷的……王爷的新衣?哎呀,反正不关她的事。贼人也许就这样趁机给混了进来。

  老实说会去抢青衣的铺子,就表示对方很笨,或者根本对环境不熟悉。

  “你看吧,我就说会有贼来找麻烦,要你把门装上嘛,还特地搬了一块很大很长的给你,结果你放在铺子里当地板踩啊?”她刚刚有发现。

  他楞楞地回视着她,然后醒悟过来。

  原来……原来那个很占位置的东西是赔给他的后门啊……

  在这么老旧狭小的地方装个那样华丽的木门,太……奇怪了啊。一扇门就比他整户房子还高呢。

  没让她知晓自己并无接收到她的好意,他汗颜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半夜三更喽。”拍开两人间飘来飘去的罗帏,她索性站起身,将床旁碍事的纱幕绑好,让他的视野也可以更为宽广。“啊呀,对了,我应该要先倒水给你喝。”睡了这么久,肯定会口干舌燥的。

  移眸稍稍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司徒青衣突觉不安,问道:

  “纪渊,你一直都待在这里等我醒来吗?”

  她眨睫。“……当然啦!”

  他一点都不觉得哪里“当然”了?司徒青衣顿住。

  “纪渊……”

  “哎哟,你别一醒来就要罗嗦人嘛。”

  她正要走到桌旁,手中尚握着的丝带扯动,司徒青衣的右腕就被拉着掉出床外撞到,还发出不小声响。

  “啊……”他冷汗直流。腕处没有什么,只是牵动到腹侧的伤口。

  “哇!对不住。”她很快发现错误,马上放开丝带,然后小小心地将他的膀臂给搁回去。“我不是故意的啦……”她赶紧认错,歉然又内疚。

  就因为她不是故意的,所以他才会原谅她无数次啊……他在心里暗叹。

  看她解开那条细长的丝带,他疑惑道:

  “你为什么绑着我的手?”

  “喔,这个啊。我是想,这样你有什么事,拉拉它,我就可以知道了啊。”她说,却显得心虚,因为自己分明还是呼呼大睡去了。“而且……我怕你一昏不起,所以想把你的心脉抓在手里,才不会消失嘛。不过,我压根儿没有悬壶济世的本领,什么也没抓到啦。”她搔搔头干笑道。

  其实,她很想直接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只是她……不敢啦。

  也就是说,她想要……替他把脉吗?司徒青衣瞅着她清朗的脸庞,又想到她给他的那扇门。她的行举,总是如此令人摇头却又率直啊……

  “……青衣,我要扶你坐起来了喔。”她道,神情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又弄痛他,便温道:

  “好。”

  得到他的答允,她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青衣的外袍因为染血脏污所以已经被大夫脱掉了,现仅身着纯白的中衣,又长又直的黑发披散于肩,清秀的睑容带着虚弱……根本没有防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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