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怎么没有见到你哥?”大牛想起来法庭中没有任申亚的影子,很是奇怪。
“他喔,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幸福得要命。”任语说。
“真好耶,哪天介绍给我们认识吧!”童心瑞开心地说。
任语点点头。
看着校园里人来人往的毕业生,任语低调地问:“雨蝶今天会来吧?”
“应该会吧,旧金山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只是,校园这么大,毕业证书又是个人式的去教务处领,就是不知道在什么时间,她会在哪里。”童心瑞与任语一样期待叶雨蝶。已经半年了,叶雨蝶没有只字片语。
“语,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怕你抛下学业,不顾一切地追去旧金山,加上你的眼睛刚复原,一切的种种,所以我就……”
“什么?”见童心瑞支支吾吾,任语口气变得严肃起来。
“雨蝶在临走时拨给我的电话中,哭着说是她辜负了你,她不该怀疑你对她的爱,莽撞地下定决定前往旧金山,所以她一直没再出现,应是对你感到愧疚。”童心瑞缓缓道出隐藏在她心中半年的事实。
“你是说,她在离开前,早已经不生我的气了?”任语激动地说着。
“嗯。”童心瑞咬着下唇点点头。还好大牛就在她旁边,不然她真害怕任语对她发标。
“我一直以为雨蝶误会了我跟蔓婷之间的事,虽然我怀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毅然决然离去,但万万想不到是因为她责备自己,所以离我而去。”任语口气中有着懊悔与对事实的难以置信。“你还爱着雨蝶吗?”大牛问着。
“当然,她跟我在一起的出发点是那样纯真,丝毫不带任何心机,甚至,是在我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陪着我,而在我眼睛有希望复原时却悄然离开。她等了我整整七年,而我却只给了她三个月,三个月而已!我还有满满的感情想要给她,她实在是太傻了,她不应该走的……”任语痛苦地将脸埋在双掌中。
大牛轻拍任语的肩,他暗示着心瑞,两人于是离开,让任语一个人静一静吧。
一晃眼,叶雨蝶在旧金山的日子就结束了,这半年,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每一回日出,每一个夕阳,都让她想念任语。
重新踏上台湾这块土地,紧张的心情说明了她的近乡情怯。
站在熟悉的山海大学里,叶雨蝶心中有无限激动。她跟着大多数的毕业生一样穿着毕业服,戴着毕业帽,她让家人在教室休息着,说想一个人走一走。其实叶雨蝶很想碰见童心瑞,但是人实在太多,问同学,同学也都说不知道,人太多,很难相遇。
待在美国的半年,很少见到这样多人,叶雨蝶享受着这属于着台湾的特色。走着走着,她看到眼前国着一堆女生,于是好奇地走近;看起来像是很多人争着与一个人照相,她没有仔细寻觅,一眼就找到了主角,她的眼神停留在那个高挺的身影许久,泪水滑落,那人不是任语是谁?
原来杨顾桦医师说得没错,任语的眼睛真的复原了。阳光下,毕业服衬托着他学术的气质,他的眼睛是那样有神,交映着太阳的光辉,他的笑容还是那样好看,叶雨蝶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脚步停滞着,完全无法离开。
就这样看了良久,看着任语忙着与很多美眉照相,叶雨蝶微感心伤,她拭了泪,决定离开,正巧,任语的眼神,转过来对上了她的。
叶雨蝶吓了一跳,不过就算距离得远,她可以敏感地察觉到任语似乎一下子认不出她来。是啊,与她在一起时,任语眼不能见,而国中时的印象,与现在的叶雨蝶也有好多差别呀!
一刹那的眼神交会,叶雨蝶就别过了头,她装作不认识任语,不敢跑,但也加快了脚步,慌张地离开。任语有些迟疑,但童心瑞与大牛这一刻却刚好不在身边,他一犹豫,叶雨蝶已经消失了踪影。闭上眼,他告诉自己一定是阳光大过刺眼,自己眼花了。
慌乱走开后,叶雨蝶的心“怦怦”地跳,她走了好久,确定任语并没有追上来,她才停住了脚步;然而,却再也止不住泪,进了一旁的空教室,她摇着脸,哭了起来。
“怎样?雨蝶有出现吗?”童心瑞与大牛回来后,递给了任语一杯珍珠奶茶。
“大概没有吧。”
“什么叫作大概?”童心瑞白了他一眼。
“你有她的照片吗?”
“你不是说在看到她本人前不看照片的?”
“嗯。”
“那你现在又想看了?”
“没有啦。”任语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在任语记忆中的叶雨蝶,是没有清晰的影像的,与她在一起的三个月,刻在任语心房上的,是叶雨蝶的声音。是她说话的、笑着的、呼吸的,还有哭泣的声音,任语爱的,也是这个声音。
他在进手术房前,曾经一度任性地抗拒着,他坚持着醒来后睁开的第一眼,应该是雨蝶。当然,事与愿违。
童心瑞与大牛去医院探望任语时,曾带了一堆叶雨蝶的相片,而任语却拒绝去过目那些影像,因为在他心中,雨蝶不应该是只有平面的模样,她还要有声音。大牛与童心瑞没有再勉强他,任语说了,要就要见到真实的叶雨蝶。每当他想念雨蝶时,他总是闭上眼睛,黑暗中仿佛雨蝶就在身旁,用着十指纤纤触摸着他的身体、脸庞,并且轻声在他耳畔,与他细语。
而刚刚那个女子,真是雨蝶吗?
一回到高雄,叶雨蝶就收到了柏克莱一位教授的电子邮件,信中教授告诉她,托福的成绩寄到了学校,他帮她申请了学校的英文研究所,柏克莱也已经接受了,当然是否要去念,仍然取决于她自己。
叶雨蝶脑海中闪过一堆女子包围着任语的画面,突然很想逃回没有他的城市。
得到家人的同意后,就这样,匆匆地,她又回到了旧金山。
毕业典礼过了一个礼拜,到英文系办公室问了高助教,确定了叶雨蝶确实回来过,任语充满沮丧。那一眼一定就是雨蝶,任语痛苦地回想着。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医院,今天是他眼睛最后一次的复检。
见到杨顾桦医师后,他无精打采地打了个招呼,杨顾桦皱起眉头:“怎么啦?”
“没有什么。”任语还是一样没精神。
“要去当兵了,所以郁郁寡欢?”
“不是。唉,我想我见到了雨蝶,却没认出她来。”任语懊恼地说着。
“什么时候的事啊?”
“毕业典礼,上礼拜。噢!我真该早点去问他们系上的助教的,她有回来参加毕业典礼,但现在又找不到人了。我的天哪,她到底要跟我玩捉迷藏玩到什么时候啊?”任语虽然口头上抱怨着,但实际上心里却充满因思念而引起的许多复杂情绪。
杨顾桦微笑着,自从她帮任语将眼睛治好之后,任语就已不知不觉地将她当成了倾吐心事的最佳对象,关于他和叶雨蝶的一切,杨顾桦早已耳熟能详。
“你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吧?”
“我才不承认我们已经分手了呢。”任语像小孩子一样地赖皮着。
“那你想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杨顾桦神秘兮兮地卖弄着关子。
“当然想啊……”他突然瞥见杨顾桦眼中的狡猾。“您知道?”
杨顾桦得意地笑了。
“怎么可能,您怎会有雨蝶的消息,是真的吗?不要开我玩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