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队伍最後面的高希伦愉快地跟走在一起的同事低声交谈,唇边不时绽著深邃迷人的浅浅笑意。
距离上次飞抵这个国家才不过几天时间,她就已经几乎忘了在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她只要一开始工作,所有不愉快的事就会自动消失,天性被动又有点懒散的她,很少被什么事情困扰过。
她是绝对不会因为胡里胡涂失去第一次,就耿耿於怀或闷闷不乐的。
基本上,只要她不跟自己过不去,就没有什么事好在意与计较的。抱持著这种正面的想法,她完全不用刻意假装,笑容就自动回到自己脸上。
「哇!那不是——」
前方传来一阵阵兴奋的抽气声,原本安静排队入境的组员不知为何突然陷入小小的骚动中。
「是弗利索王子耶!」
「天啊,他长得真英俊,简直就像天使……」
「他捧著郁金香是在等谁啊?啊!你们看,他看向这边来了!」
「如果能跟他共度一夜,真是死也甘愿……」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传来,机组的组员一时之间忘了要继续前进,全部待在原地像是争睹偶像风采的影迷般骚动著。
被这个几乎遗忘的名字引起注意力,高希伦本能地抬眼望去,虽然不是印象中笔挺的黑色海军制服,但那头侧分的红色短发,那双颇富诗意的灰蓝色眼睛,果然是——
「哎哟,希伦,你干什么?好痛喔!」因为也跟著忘我地盯著弗利索看的一名空服人员忽然大声地叫了起来。她正是那个刚刚还在跟高希伦交谈的人。
因为太过紧张,高希伦忍不住抓紧同事的手臂,本能地躲到她的身後。
在弗利索王子缓步优雅地朝她们这个方向走来时,所有人全陷入疯狂,没有人注意到高希伦的异状,包括被她捏疼的那个空服员。
「不会吧?难道他是特地来迎接我们的吗?」那声音听起来是已经兴奋得快要昏厥了。
本来还在期盼弗利索的出现不过是巧合,但是在听到这句话时,高希伦的反应跟蜂拥上前的机组人员截然不同,她立刻转身往原来的路走。
「我突然忘了有人要我帮她买免税商店的东西……」
可恶,为什么一见到他,她就必须逃走?虽然心里颇为不平,但她的脚步却越走越快,到最後甚至跑了起来。
她的仓促离去和她匆匆留下的低语根本没人在意,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能尽快通关跟弗利索王子要个签名或是合影留念。
然而,在她的背後,弗利索灰蓝色眼眸中的光芒由热切、不解到失望,最後落入一片阴暗的深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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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楼的免税商店东摸西摸了一个多小时,高希伦才忐忑不安地下楼,还紧张兮兮地躲在角落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弗利索那高大英挺的身影的确已经不在出口大厅後,她这才混入一班刚抵达的旅客群里,跟著他们出关。
略带潮湿的空气扑鼻而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小时前的不安与震撼总算退去,她自在地迈开脚步,打算自行前往指定的下榻饭店。
只是,她才走没几步,颈後忽然寒毛耸立,心里才想著难道他还没离开时,下一秒钟,她就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拙住腰部,紧接著双脚离地,几乎是被半拉半拖地带离大厅。
「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用力地挣扎,试图摆脱他的箝制,无奈他的力道太过强大,她的两只手又同时被裹紧,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却未见任何成效。
而这只手的主人不但视四周诧异的目光如无物地一路带——不,是挟持她穿越大厅外围的道路,还有办法用他空出的一只手拖著她的行李箱。
灼热的气息自头顶传来,夹杂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怒意。
她既害怕又觉得丢脸,天啊!她的身上还穿著代表公司的制服呢!她忍不住朝著控制她行动的人低吼:「弗利索,快放我下来!」
没有任何回答,但是高希伦却明显的听见一阵吸气声,被迫紧抵著他胸膛的背部也感到一阵强烈的起伏,他似乎正在压抑满腔怒火。
不知道他究竟打算做什么,心脏怦怦乱跳的她很害怕那天的情景又重演,於是在见到几双好奇的目光盯著他们看时,她想也不想地就出声呼救。
「救命啊,快救救我!我被——」
「你再不闭嘴,我就在这里吻你。」声调冷冷的,没有起伏,却听得出那是语带威胁的话。
这一招果然有效,她立刻乖乖闭上嘴。
要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被像一把火般耀眼醒目、且又是荷兰人心目中偶像的弗利索王子亲吻的话,天知道明天的媒体会怎么渲染这件事。
她最讨厌出风头跟引人注目,更别说是跟一个年纪轻轻就有著声望极高的王室成员扯上关系。
说也奇怪,这些人平常不是也都尽量不引起人注意吗?弗利索怎么还敢顶著那一张让人一眼就认出的漂亮面孔,大剌剌地从机场出口大厅掳走她呢?
虽然他的步伐出奇的沉稳,不至於因为两手的重量不平均而颠簸,但是被箍紧的手臂,仍然让她感到疼痛!
「放我下来啦,我自己会走。」她觉得胸口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不想浪费时间去追你。」似乎察觉到她的呼吸不顺畅,他松开力道,让她的双脚能够接触地面,但是行走的控制权仍掌握在他手中。
高希伦俏脸一红,他怎么知道他一放开手她就一定会逃跑?看来他虽然小自己三岁,心思还是满缜密的嘛!
一股淡淡的气息飘入她鼻中,那是一种混合西装衣料味与他训练有素的身体的特殊味道,温和、洁净却又不失尊贵气势,就像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这笔挺的衣料底下,有著一副肌肉强健、体态均匀,完美如雕塑般的躯体时,一幅由他和她所共同组成的旖旎画面突然窜入脑海,清晰得令她起了一阵寒意。
她怎么突然想起这种事?她不是已经忘了吗?
她紧闭双眼,拼命想将占据脑海的画面驱逐,然而少了四周景物来分心,那热辣缠绵的画面却益加鲜明。
仿佛还能听见他的唇热烈的吮吻著自己时的声音……
啊!该死,她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起这件事,真是丢死人了。
猛地睁开眼,不知何时,他们已远离机场大厅的烦嚣,来到弗利索停车的地方。
他将她塞进那部黑色休旅车的後座,动作粗鲁得让她忍不住发出疼痛的低呼。随後,他亦坐进车内,将她那尺寸迷你的行李箱丢向前座,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後座因为他的加入而显得有些拥挤。
「为什么躲我?」弗利索逼问著,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她揉揉快被压扁的双臂,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躲?先生,这话从何说起?我们素不相识,我干嘛躲你?」
他深呼吸,在心里倒数到三才有办法继续与她说话。
弗利索是个自制力极高的人,不曾为任何事情失控过,不过面对这个女人,他发现他的理智与自制力都得努力召唤才有办法回到身体来。
他高深莫测地注视著她,一会儿之後才淡淡地开口:「你的右乳下方有二个细小的红点,左腿内侧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痣。」
尖锐的抽气声骤起,一抹红晕立即出现在粉嫩如水蜜桃的双颊,注视著这预料中的反应,弗利索的眼中却连一丝丝波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