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英伦脸庞一阵热辣。「我本来就常买东西回家煮……」他口气有点虚弱。
「嗯哼。」才不信咧。
「真的。」
「是吗?该不会只会煎荷包蛋?」
「不要小看我。」
「那冰糖猪脚、红烧狮子头,你会不会?对了,还有佛跳墙!」
「会啊。」硬拗就对了。
「明天晚上我可以吃到吗?」玛栗双手合十,装陶醉地张著无辜的大眼睛,还故意装青春地嘟著嘴。「我好想吃喔~~」刚刚被取笑,现在要报仇了。
「好。」可恶,够机车!开什么玩笑,他屠英伦岂能被他心爱的女人看扁,他牙一咬,拚了!
「赞!」玛栗拍一下他的肩。「明天早上中午都不吃,就吃你这摊,哦~~你没问题喔~~」
玛栗笑眯眯,屠英伦想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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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英伦一到家,立刻处理排定的工作。上网找了十张提案用的资料图片,朋友的工作室要接拍数位相机广告,屠英伦负卖企划,为了明日和玛粟约会,他必须提前将工作结束。
红烧狮子头?佛跳墙?开玩笑,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找完资料图片,又想了几个跟相机功能有关的文案,这一忙,到深夜十二点,玛栗不知道睡了没?这女人真是整死他了。
彼端,玛栗在帮女儿准备周末和谢佩瑜出游的衣物。
谢佩瑜在一旁吃宵夜,她刚从制作公司下班,绕过来看乾女儿。白玛栗煮了火锅让她吃。
「喂,那个屠英伦还有没有来烦你?」谢佩瑜吃得津津有味。
「没有。」玛栗面不改色,坐在沙发摺衣服。
「你退了他的案子,他真的就不爽到再也没找你?不是想追你吗?」
「噢,反正就是这样。」玛栗把女儿的背包拎到鞋柜放。
「白玛栗。」谢佩瑜重重放下筷怒斥。「你真不够意思!」突然发脾气了,玛栗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了?」
「我都看到了!」谢佩瑜满嘴米雪糕,指著玛栗哇哇叫。「你和那个男人约会,还在马路上接吻!」她看过屠英伦的相亲照,留著胡子很好认。
「因为……」玛栗乍红了脸。
「我们好朋友ㄟ,厚!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要跟我说,那么多天了你提都没提,太不够意思啦!」
玛栗过去坐下。「我们……」
「你们怎样?」谢佩瑜瞅著她。
「是有交往,但是……」唉!该怎么说呢?
「快说,进展到哪?上过床没?」
「喂!」玛栗瞪她一眼。
「没想到我间接帮你牵了红线。」谢佩瑜笑嘻嘻地。
「我们没不是认真的,反正大家身边刚好都没人,我也很久没恋爱了,只是互相有个伴,所以不打算告诉你。」
「什么叫没认真?,你们都可以在街上接吻了欵。」
「就玩玩嘛,反正都很寂寞。」玛栗回避好友的视线。
「跟他玩玩的?」谢佩瑜瞠目结舌。
「唔,大家开心就好。」
「我去杀了他~~」谢佩瑜撇下筷子就跑。「烂男人,什么玩的?他不想负责对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的!」
「你站住!」玛栗拉她回来。
谢佩瑜义愤填膺。「现在的男人都这么下流吗?嗄?只想跟女人睡不想负责吗?嗄?低级!不要脸!扭曲女性的自我价值,还——」
「是我要求的。」
谢佩瑜怔住。
玛栗低头,耸耸肩。「是我要求他的,只玩玩,不准认真。」
「你疯啦?干么这样?干么便宜男人?」
「这哪有什么谁便宜谁?」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不要认真,我们只要玩玩,所以呢?在一起没多久他腻了随时都可以走吗?」
「是啊,我也可以啊,我不想约束彼此。」
「你真看得开啊!讲得这么潇洒,如果有爱,怎么可能这样?你不爱他吗?」
玛栗本来想答不爱,可是忽然心虚,於是选择了一个比较诚实的说法。
「我不知道。」其实并没有将自己的心全部投入这段感情里,每当她觉得屠英伦很好时,内心就会有个声音劝她冷静,惧怕将来可能的分手,她情愿先给自己打预防针。她不年轻了,再也经不起失败,怕又经历一次很爱一个人,然後没结果的痛。
「你敢提出这种想法,说真的,我服了你。」谢佩瑜坐下,瘫在沙发上。「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讲,男人会怎么想?怎么看你?他八成把你当成随便的女人。」谢佩瑜对男人一向没好感。「他听了很高兴吧?拜托,有个女人免费跟他亲热,还不用负责,玛栗你亏大了。他什么都不用付出也不用努力,反正你只是跟他玩的嘛,反正男人都一样啦,自私……」
谢佩瑜开始细数男人的缺点,她也不是故意仇视男人,不过因为父亲早年酗酒又有暴力倾向,她对男人深恶痛绝。
玛栗差点忍不住开口反驳,差点就张口要帮屠英伦讲话。
自私?当佩瑜这样批评屠英伦时,玛栗警觉到自己内心小小的不爽。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啊。当他知道她有女儿时,他还是提出交往的要求;当他要请她去家里时,他还贴心地预备她女儿的房间……
他有很多优点哪,他如果只为自己想,就不会因为不屑上司的作为敢於辞职,放弃高薪。
他如果自私地只想到他自己的欲望,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考虑她工作时需要什么配备,需要多大的桌子?
每次约会都是他开口,每次见面都是他等她有空,发现雨天她没带伞,他就去买了伞给她。
他还会在她深夜加班时,特地买了香水百合,代替大爱计程车载她回家,後来又陆陆续续载了好几次,只要他有空,他就会来接送……
玛栗一直在心里讲他的好话,这令她猛然警觉到,打什么时候起,这男人已渐渐说服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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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加班是苦差事,玛栗和同事们搭乘飞机南下高雄,她们一共拜访了六名客户,赠送公司准备的公关礼,然後谈妥明年度的合作,到了下午三点,三名女人终於有空在咖啡馆小憩。
「真倒楣,周末还要加班,我本来要约会的。」吴美美踢掉高跟鞋,让双脚解放一下。
「我也是啊,本来约了朋友看电影欵……」刘绮娟揉著已经笑到快抽筋的脸颊,她是公关部组员,应酬招待耍宝全赖她负责,长得美丽大方,很受客户欢迎,可以说是请来做门面的。
至於谈契约执行通路方面的硬性条例,就由经理白玛栗负责。
这次跟客户会面很不顺利,六个客户有三个不想再继续合作,条件谈不拢,合约不肯签。
她们只好将客户提出的优渥条件带回公司再讨论。
「星期一早会一定会被盯得很惨。」吴美美咳声叹气。「现在经济不景气,客户都变得很爱计较,一直压低价钱。」
「就是啊,还要我们送赠品,竞争太激烈了啦。」刘绮娟想到就头痛。
照理说,这时候身为行销经理的白玛栗,应该是忧心忡忡备感压力,并且烦恼该怎么回报公司,大概还担心会被上司骂,但是……玛栗啜著咖啡,一直微笑听著。她的眼神恍惚,投注在窗外的人行道。
外头人车喧哗,马路拥挤,驾驶人频按喇叭,还有一对夫妻在红绿灯旁吵架,这风景有什么可以让人笑的?这风景只会让人感受到寻常生活的无聊和烦闷。但是,吴美美看经理一直儍笑,朝刘绮娟抛个眼色,她们俩一起观察白经理儍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