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啊~~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早餐喔~~快来快来~~」小手抓着他,兴冲冲地拉他到餐桌旁坐下,然后自己才入座。
应昊宇审视一桌丰富的菜色,有法式,也有中式,桌子的一旁放着他每天必读的早报,把他伺候得挑不出任何缺点。再瞧瞧一旁的妻子,双手支着两腮,眼睛瞇成了两条弯弯的上弦月,摆出弥勒佛的笑脸,对他傻傻地发笑。
他细细审视妻子带媚的眼儿,含娇的唇儿,正对他讨宠呢!
娇媚不足,但滑稽有余──这是他的心得。
看吧,辛苦了一个晚上,总算得到代价,她又恢复成那个乖巧又听话的妻子了,很好,这正是他要的。
应昊宇端起牛奶就要入口,却发现不对。
「这牛奶怎么是黄的?」
「因为我加了三颗蛋黄。」
他皱眉。「加蛋黄做什么?」
「给你补补身啊,因为人家担心昨晚你消耗太多蛋白质嘛~~」说到这里,她禁不住脸红,还朝他抛了一记好死相的眼波。「都是你啦~~昨夜那么坏,害人家到现在全身还在酸软~~」嘟起的嘴儿责怪他昨夜太猛了。
应昊宇眉头拧得更紧。怪他?昨夜一直叫不要停的人好像是她吧?
「妳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瞪大眼,双腮又鼓成了气球,嘴巴翘得半天高。
「你这个人──」
他还一脸莫名地看她。「嗯?」
胀满的怒气才提到她的喉头,便挫败地吁了出来。
「算了。」她摆摆手,早知道丈夫天生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打从嫁给他那天开始,她便意识到自己跟了一个又臭又硬的木头,要他说甜言蜜语,就跟要从狗嘴里吐出象牙一样困难,自己对牛弹琴,找错了撒娇的对象怪得了谁?与其生气,还不如摸摸鼻子,省得自取其辱。
他说错了吗?
应昊宇盯着妻子赌气的模样,他昨夜是真的很卖力满足她呀,而且很确定妻子享受到了,看他背后的抓痕就知道了,全是她的杰作。
这阵子小妻子很容易生气,她原本就是藏不住情绪的人,是否因为他甚少陪她,才会惹她情绪不稳?
他喜欢柔顺的女人,结婚对他而言跟「传宗接代」是同义,憨厚单纯又听话乖巧的女人最适合当老婆,因此他不看外貌,只要顺眼就好,对方是否符合他的条件才是择偶的第一考量,也因此在认识她后,便决定娶她。
选妻要选贤,他不在乎两人之间有没有激烈的火花,只要能把家事料理好,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专心工作就行了。
银行的工作繁重,他又身居要职,上头已提示近期将会从各分行条件相当的主任中擢升一位经理出来,负责新银行的事务,所以上司要他好好表现,因为他很有可能胜出,也因此他这阵子都很忙碌。
对于妻子的吵闹,他只当是女人偶尔发发牢骚,并不在意。
「妳怎么不吃?」他这才发现,妻子始终没动筷子。
「你吃就好,我减肥。」
他从头到脚打量她,不发一语。
「怎么了?」她问,奇怪自己哪里不对?让他这样目不转睛。
「减什么肥,妳这样就很好了。」
「真的?」她听得心中大喜,随即又不依地娇嗔数落他。「你昨晚还说人家腰变粗了,腿也变重了。」
当女人这么说时,绝对是希望男人能安慰她一下,就算真的胖,也要说丰满,就算腰真的粗,也要说抱起来刚好,因为女人就爱听好话。
「那样很好。」应昊宇理所当然地道,没有阿谀奉承,而是实话实说。
听到老公如此不嫌弃的赞美,真不枉她做牛做马地伺候他,原本垮下的嘴角才要羞答答地扬起,他又接了一句。
「脂肪厚一点,冬天抱起来才温暖。」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搞了半天,他所谓的好是指冬天有现成的暖炉,而她还天真的以为老公开窍了,懂得哄她。
「你取笑人家!」她气鼓鼓地抗议。
他眉头又皱。「我哪有?」谁都知道他生性不苟言笑,何来取笑之有?
「你就不会对人家说好听的。」她孩子气地抱怨,对自己已经很没信心了,一想到他身边围绕的都是美女就更不安,偏偏他还雪上加霜,嫌她脂肪厚。
「别生气。」
呵,懂得哄她了?来不及了!
「哼!」她就要气给他看,难得可以撒野。
「妳越生气,脸越肿得像肉丸。」
这次她气得说不出话了,除了瞪他,还是瞪他,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有着无语问苍天的无力感。
这阵子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与她之间缺少了什么,朋友都羡慕她嫁了个优秀英俊的老公,她也以此自满,但是近来她感到一种空虚在侵蚀着内心,想到这辈子如果就这么过了,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种连她自己也不明白的恐惧。
应昊宇见她沉默,还以为她是无话可说,想起昨晚的努力做人,目光改而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
「我劝妳还是吃一点。」
关心她吗?她在心中暗喜,故意乘机拿乔,想让他多说些好听的话。
「人家被你气得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学着电视里的女主角娇嗔的样子,她一向很有模仿戏剧人物讲台词的细胞,期待的是老公也能像男主角一样关怀她。
「不行,一定要吃,怀孕需要营养。」他正色道。
温云妮听了,演了一半的戏不由得一顿。
「你怎能确定我这次会怀孕?」结婚三年,一个子儿都蹦不出来,她还在想自己是否属于那种不容易受孕的体质。
「昨晚开始是妳的危险期,机率很大。」
她心凉了一下,不敢相信地问:「你知道?」
「当然,若不晓得要如何避孕?」他没察觉她身子的僵硬。
「所以你昨晚跟我……是因为想让我怀孕?」而不是单纯的想要她?或怕失去她?
「妳不是一直想要小孩?有了小孩,妳就不会无聊了。」他不懂她为何突然变脸,他是个做事讲求计划的人,任何事情都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才行,包括做那档事。为了她,他破例更改了计划,她该高兴才是。
她的热情都跑光了,觉得心好冷也好气馁,当初她想要孩子,他不给,说时候未到。没想到昨晚他抱她的原因,只是因为要让她怀孕,理由是让她不会无聊。
她多希望他是因为渴望才抱她的,不要管计划,不要有理由,纯粹基于男人对女人的欲望。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每次在她表达自己的感受和需求时,他总是忽略,一切他说了算,也不管她要不要。
温云妮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专事生产的母猪,不禁眼眶又红,气道:「我最讨厌你了啦!人家不要理你了!以后不做饭给你吃了!」站起身,就要跑回卧房,决定不再理他了。
她才跨出一步,突然手臂被他握住,往后一拉,她圆嘟嘟的身子正好跌入他伟岸的胸怀,一张嘴儿教炽热的唇给封住。
呀?
她在心中低呼,随即闭上眼睛,轻易地被老公毫无预警的一吻给融化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肩,不明白不解风情的老公,怎么会开始有了这种激情的举动?
这个吻又令她产生希望,神魂颠倒,思考罢工,只想好好地感受唇舌交缠所引起的化学变化,让内心隐隐的不安得到纡解。
对应昊宇而言,要收服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妻子是轻而易举之事,为了怕她真的闹革命,三天不做饭以示抗议,最快的解决方法就是给她甜头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