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亚南噗哧笑出声,她心想,或许社长并不像传言中那么恶劣。
不知等了多久,一辆机车驶过他们身旁,突然转了个弯,又回到他们身边。
「李齐!」那人拿下安全帽,是高烈,他在住处睡觉睡到一半时,被李齐打来的电话吵醒,要他马上赶来这里。「我在路上遇到大头他们,他们说这里有人受伤。」
李齐的下巴往旁边点了点。
高烈往下一看,这时,杨亚南拾起还留着残泪的眼睛,两双眼睛遇上--
杨亚南瞪大眼睛。「你!」这不是姊姊暗恋的高烈学长吗?
「红豆生南国!」他也大叫一声。
李齐看看高烈,又看看杨亚南。「你们认识?」他问。
「她是盼盼的妹妹小南。」说到这里,高烈不由得露出微笑。「记住喔,是红豆生南国的『南』。」
呵,他还记得她!杨亚南心里升起了一个小小的喜悦。
「妳是盼盼的妹妹?」李齐蹲了下来,托着脸直盯着她瞧。「妳们一点也不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一说到姊姊,杨亚南就不由得骄傲起来。「姊姊又漂亮、又聪明。」
「她是漂亮啦,至于聪明……我可就不确定了。」李齐眼里有着富含意味的光芒。他站起身,然后皱眉的看了看手表。「高烈,学妹交给你了,我打工快要来不及了。」
「骑我的车去吧,我路上再招出租车。」高烈边说边从车箱内取出急救箱,然后又拿出一包刚刚在便利商店买的冰块。他习惯在车子里摆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
李齐离开后,高烈蹲下身想要查看她的伤势,杨亚南忍不住身体往后瑟缩。
高烈抬头对她扬起安抚的笑容,「嘿,我会很小心不弄痛妳的。」
他的话像定心丸似地,杨亚南点点头,交出信任。
高烈小心的慢慢卷起她的裤管,拉下她的袜子,发现她的脚踝已经肿得像「面龟」,他轻压她的伤处,杨亚南忍不住呻吟,一颗眼泪绷了出来滚落在他的手背,他抬起眼看着她,「对不起,一定很疼吧?」
杨亚南咬着唇摇摇头。
高烈嘴角一扬,像安抚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似伸手摸摸她的头。
「痛就说出来,我不会笑妳的。」
杨亚南还是摇摇头。
「妳喔!」高烈拿她没办法又摸摸她的头。
他用塑料袋将冰块包起来,单腿跪着,把她的脚踝抬到他的大腿上,冰敷(她的疼痛处约十五分钟,再从急救箱取出弹性绷带从她的脚趾近端开始压迫包扎,防止出血、肿胀,最后,才小心翼翼的扶她站起来。
「谢谢学长。」
高烈含笑又摸摸她的头,杨亚南皱眉,一脸不明白的也伸手摸摸自己的头。
高烈看在眼里,又忍不住地笑了。
「还没完呢,我得送妳去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骨折或伤着韧带。」他在她身前蹲下。「来吧,我背妳,这里叫不到出租车,得走一段路。」
杨亚南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好多了,我可以自己走。」才怪!她痛死了,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硬是走了几步。「你看,我真的没事……啊啊啊……」
她回身想看高烈,结果转得太快身体失去平衡,眼看又要摔倒了,高烈一个大步向前,正好跌进他怀里。
「对、对不起,学长。」杨亚南窘困的在他怀中挣扎,一颗心像小鹿乱撞。「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刚刚是不小心的,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走?」高烈皱眉。「照妳这种三步一跌、五步一跤,三天五夜可能都还回不了家。」他扶好她,又蹲下身。「听话,上来吧,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
听他这么说,杨亚南也不好再坚持。
走了一段路,「学长,我会不会很重?」杨亚南小小声的问。
「嗯,好重,像一头大象那么重。」高烈声音里藏着笑意,感觉是有那么一点重。其实杨亚南看起来瘦瘦的,甚至可以说是发育不良,该长的没长,全都长到身高去了。以往这个重量对他是没什么负担的,大概是因为前些时候住院,加上最近胃口变差,瘦了不少,体力也大为降低了。高烈暗忖,他要开始锻炼体力才行了。
「真的吗?」杨亚南信以为真。「学长你快点放我下来!」她拼命挣扎地想下来。
「哈哈哈……妳真是好骗。」
高烈朗朗的笑声荡漾在晚风中。
为什么这个小女生总是能让他打从心底的发笑呢?他不只一次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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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诊所包扎好伤口、也吃过晚饭后,高烈才送杨亚南回家。
出租车才在杨家门前停下,杨亚南就急忙开门下车,深怕高烈要背她,赶紧自己拄着拐杖,一拐一拐的走到红色的大门前,高烈付完车钱立即来到她身边帮她按下门铃。
「学长,医药费、还有车钱多少?我待会拿给你。」杨亚南很不好意思的问。
「不用了,都是小钱。」高烈摆摆手,不以为意。
「这样不好,我今天麻烦学长太多了……」
「不要跟学长客气好吗?」高烈对她笑了笑。
「学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杨亚南实在管不住嘴巴,就这么问出口。说完,心跳像在打鼓似的等他的答案,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心跳会加速。
高烈伸手摸摸她的头,他似乎改不掉这个习惯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因为妳是盼盼的妹妹,盼盼是我学妹,妳当然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照顾妳是应该的。」
妹妹呀……高烈对她这么好,原来只是因为她是杨盼盼的妹妹呀!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大概就不会注意到她,那晚也不会跟她说话,还莫名其妙的拉她跳舞了吧?杨亚南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希望自己在高烈眼中是特别的吗?杨亚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是觉得好烦躁,心间有一股陌生的怒气在蔓延。
「怎么啦?是不是脚在痛?」见她神情怔忡,脸色苍白,高烈关心的问。
杨亚南把唇咬得紧紧的,摇摇头。
「妳呀,该说妳傻还是倔强?」高烈看到被她咬成粉白色的唇,心里不由得泛起一股心疼。「妳在诊所包扎的时候,李齐有打电话来问妳的情形,他说从没见过像妳这么会忍耐的女生,脚踝已经肿成那样了,却连痛都没叫过一声。」他不赞同的对她摇摇头。「这样的个性很吃亏,痛就不要忍,受到委屈不要藏在心里,难过的时候就老实的表现出来,如果没说出来,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妳这样人家会当妳是没脾气的老虎,以为妳就是那样的人。最后,妳忍久了就会变成一个习惯、一种病了,永远就没有自己的情绪了。」高烈说到最后,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低眼看着杨亚南,「我说了这么多,妳有没有听懂?」
杨亚南一径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仍固执的摇摇头,「我的脚真的好多了。」
高烈嘴角泄出不可察觉的叹息。「真倔强。」说着伸手又要摸她的头。
他的手才伸出去,门便开了,杨盼盼站在那里。
「姊姊!」杨亚南叫了一声,向前一步。
高烈的手落了空,只触着无形无状的空气,他将手举到眼前,纳闷的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怎地,竟感到一阵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