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姊姊的早餐很好吃,是全世界最……不,是全宇宙最好吃的!」
杨亚南在厕所里头大声的说。
门外的杨盼盼不禁笑了,轻身走开去收拾厨房。
「对不起,姊姊……」
杨亚南盖上马桶盖,坐下,两手摀住耳朵,像是在抵抗什么似的。
她知道姊姊要跟她说什么,她一定是要跟她说她喜欢高烈的事。
她都知道,也都明白,因为她全都看在眼里了。
一向骄傲、自信、集宠爱于一身的姊姊,虽然随和好相处,但却不轻易委屈自己的姊姊,竟然愿意牺牲睡眠时间、切伤手指头、还让恐怖的油烟染上她如洗发精广告里一头漂亮的乌丝!明明有众多追求者,明明几乎每个男孩都奉承她、将她捧在手心上,但她却只肯为高烈放下身段……她有多爱高烈,已经不言而明。
但她一点也不想听姊姊说她有多么喜欢高烈。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逃避,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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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杨盼盼称这天叫「秘密的星期天」。
自从高烈受伤住院后,杨盼盼就每天都到医院去陪伴他。
高烈出院后,也接近开学了,他没回家,直接就回到租赁处休养,而杨盼盼还是照常到高烈与李齐共同租赁的住处照顾他、念书给他听,不过也因此与李齐熟悉起来,以前都只是远远地看他。
高烈完全康复后,杨盼盼就改为每个星期天来,刚开始,高烈认为他已经好了,请她不用再担心他、也不用再过来了。当时她只是微笑,没说什么,可到了星期天,她还是会准时出现在门口,以女主人的姿态进入他的生活。
杨盼盼喜欢高烈很久很久了,眼光很高、不轻易动心的她,几乎是看到高烈第一眼时,就陷了进去,而且已经无法自拔了。
当时,高烈身旁已经有了欧阳柔学姐,所以她只能把感情隐藏起来。她一直不懂高烈为什么会喜欢上欧阳柔?论姿色、论才华、论家世,她都在欧阳柔之上!朋友要她去跟欧阳柔抢高烈,但高傲的她不屑去做那种抢人家男友的下流事,她要高烈来追求她。
欧阳柔死后,朋友告诉她这是个「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因为这时候的高烈是最脆弱的,但她根本不屑,更觉不妥。可她实在放心不下高烈,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她还是每天都到医院去陪伴他、照顾他、关心他。
她从来没这么大胆过,像这样出入单身男生的房间。
高烈是个温柔的人,也是个感情迟钝的人,欧阳柔是他第一个主动追求的女生。
天知道,她有多嫉妒欧阳柔的幸运!
不会说「不」,这是高烈的弱点,也是她最痛恨他的地方。有时候,她会希望他能察觉她的情愫,甚至干脆地拒绝她,好让她死了这条心。但他就是没发现,总把她当妹妹看,让她陷入痛苦与期待里。
于是,她干脆利用他的温柔,以「学妹」关心「学长」的方式,大方的登堂入室,帮他做饭、整理他的房间,让他无法拒绝她。
但她不想当一辈子的「学妹」呀!记得上次她送饭去给高伯伯,高伯伯还以为她是高烈的女朋友,害她小小高兴了一下,但随即因为高烈的一句「她只是我的学妹」,让她心情又跌到了谷底。
她知道其它也暗恋高烈的女生,都暗暗地骂她不要脸。
她当她们是「酸葡萄」心理在作祟。
没关系,让她们说去,只要她一直陪伴在高烈身边,相信总有一天高烈会发现她的好,进而爱上她。
杨盼盼才爬上高烈他们住的那层楼,就在门口遇见正要去晨跑的高烈。
「早,学长。」杨盼盼先递上甜甜的笑。
「妳今天真早,盼盼。」高烈看看手表,才七点多。
杨盼盼是故意这么早来的,因为最近比较少见到高烈,所以她想尽可能的延长星期天见面的时间。
「对了,学长,伯父的身体好多了吗?」她问。
「嗯,谢谢妳的关心,他好多了,大概下礼拜就能出院了。」高烈的父亲前一阵子才旅行回来,上个礼拜因为胃溃疡住院,所以最近他一下课就忙着去医院照顾父亲。
「太好了!」杨盼盼替他高兴。「伯父胃肠不好,我今天中午打算做虱目鱼稀饭给他吃,学长你说好不好?」她像个小妻子般的征求同意。
「盼盼,我已经麻烦妳太多了。」高烈觉得亏欠她太多。「妳应该把时间花在约会上。」
他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上个礼拜天盼盼送便当去医院探望父亲,父亲以为盼盼是他新交的女朋友。怎么可能嘛!盼盼就像他妹妹,再说,爸爸以为他是什么人呀?柔才过世不久,他再怎么花心,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另一个人,更何况他根本不是那种人。不过,父亲的话也提醒了他,盼盼再怎么关心他这个学长,也该有个限度。
杨盼盼觉得他的话像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她忍住委屈,脸上仍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学长你在说什么,我又没有男朋友,哪里来的约会?」她顿了一下,「再说,学长也很照顾我家的小南呀。」
「对了,说到小南,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的脚有没有好一点?」高烈的神情转为浓浓的关心。
「嗯,已经不需要拐杖了,不过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
「那就好。」高烈松了一口气。奇怪,他就是跟杨亚南很投缘,这么多天不见,他还真有点想念那个小丫头呢!想到她竟然为了不能跑步而哭得像小孩一样,他又忍不住笑了。「那我去跑步了。」他对杨盼盼点点头就下楼了。
杨盼盼站在门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在意学长刚刚的神情。
高烈学长刚才的神情很温柔,他是想到了谁呢?是谁让他露出那样的神情呢?
高烈学长对什么人都很温柔,但除了对欧阳学姐,她还不曾看过那样的神情呢。
至于她为什么能确定是「人」,而不是「事」呢?
应该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吧。
杨盼盼进去房间,发现李齐还在睡觉,便放轻手脚。
她在高烈的桌上铺起淡蓝色的桌巾,把做好的早餐,用漂亮的盘子装好,再放到桌上。然后又去李齐的抽屉拿出两只她为他们买来的马克杯,清洗后,也放在桌上。她还带了两个保温瓶,一瓶装咖啡、一瓶装豆浆,让他们可以自由选择,处女座的她,可是要求完美,处处设想周到。
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李齐,然后开始她一如之前每个星期天的例行公事,收拾起房间来。先把桌上的书归位,再把凌乱待洗的衣服捡拾到洗衣篮,然后蹲在小冰箱前,整理里头过期的食物。
杨盼盼也不懂自己为什么甘心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
她在家里是个大小姐,有煮饭的欧巴桑张罗三餐,一个礼拜有三天,有固定清洁妇会到家里整理,从小到大,她从没做过家事。
但,当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心情却是愉悦的、甘之如饴的。
等待是否就能换取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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