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她真是笨透了,怎么让自己陷那么深?她到底在干嘛?
姚莳冬感到心脏阵阵抽痛着,脸上麻痹了,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僵在唇边,惶然地看着唐夫人因为解开多年的疑虑而过分愉快的脸。
「这就说得通了,刚刚我问妳是不是常被隐谦欺负,我还以为妳在跟我说客套话呢!」唐夫人没察觉她的不对劲,径自说着。
她顿时感到很尴尬,她没有勇气承认自己刚刚的确是在说客套话,唐隐谦欺负她欺负得才凶呢!
那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说的,他说她很好玩,就算他不是真的那么讨厌她,也称不上喜欢吧?毕竟他一直就只当她是玩具,一个可以娱乐他的玩具……而她竟还傻傻地以为他会有些喜欢她。
她从小到大不曾被谁伤过,只有他,认识他之后她觉得自己不停地在受伤,但她却神奇地拥有了蟑螂般打不死的恢复能力,只要他对她笑一笑,温柔地哄她几句,她就可以不理会以前留下来的伤痕,继续义无反顾地待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真相大白了,他施展在她身上的魔法也随之失效,她再次受伤了,而且感觉到这次的伤似乎一辈子都好不了……
不!应该说,她不想让伤口愈合,她应该在伤口上撒盐,好让自己狠狠地记取这次教训,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笑容里沉沦。
她突然觉得好累,她明明很怕他的,但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她很努力地让自己适应并待在他身边,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显得多余了,他永远不会懂得她的用心,就算懂了他也不会感激。因为对他来说,她只是玩具……只是玩具……
姚莳冬向唐夫人道歉,躲到洗手间,她以为自己会痛哭失声,但她没有哭,从头到尾自作多情的人是她,虽然他吻她,却没说过喜欢她,若真要说是谁的错,自己也有不可归咎的错,因为她放任他欺负自己,让他以为这样做是可以的,她没有强势地阻止他,否则她应该把他甩得远远的,而不是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
她冷静下来,走出洗手间,看到他在与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交谈甚欢,她消失了半个钟头他却一点也没发现,或者就算他发现也不在乎吧!他在这个世界那么从容自在,反观自己——
她对自己的家庭很骄傲、很满足,可是她知道这是不一样的,她应对不得体,因为她怕生:她不活泼健谈,因为她嘴笨,一有人主动找她谈话,她就忍不住结巴,怕得罪了他的客户,影响了他的事业,有谁会喜欢像她这样的人?她扪心自问,不得不承认,连她都喜欢不了自己。
她走到角落窝着,等他来找她,她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希望早点回家。
过了半个钟头他才来找她,他看起来心情很好,她不想影响他的好心情,所以她像平常一样对他笑。
「可以回家了吗?」她问,语气中有丝难过。
「妳怎么老躲在角落,妳应该多去和别人聊聊,融入这个圈子啊!」以后有很多类似的场合,他不想她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但他不知道这些话听在她的耳里有些刺耳。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圈子嘛!」她有些闷闷地说。
「很快就是了。」他轻敲她的头说,这妮子怎么了?闷闷的。
她没有对他的话语多加揣测,只当他的意思是她以后还要常陪他参加这种应酬。
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她假装打盹,他一向也习惯她这样,没有说什么,只在到她家时将她唤醒,送她到门口,叮咛她好好休息。
她应好,从窗子看着他离开,那天她又失眠了。
她很怕鬼,可是每次被他逼着看完鬼片,却也从未失眠过,她生平第一次失眠是在他出国那天,因为没去送行而内疚得睡不着,想到有好几年见不到他,哭了一整夜;今天是第二次……依然是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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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莳冬一夜未眠,她打手机向他请假。
「为什么要请假?」她几乎可以想象他问的时候,眉头皱得有多紧。
「我不太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是昨天着凉了吗?」听到她的身体状况不好,他语气缓了些。
「嗯……大概。」她语焉不详地应付道。
「唉!我原本打算今天介绍一个人让妳认识的。」既然她不舒服,唐隐谦也不勉强她来上班,只是他的计画就这么被她打乱了。
「谁?」她忍不住问,其实她想问的是,男的女的?跟他又是什么关系?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他故意卖关子。
「是群群吗?」这个名字莫名的闯进她脑里,她不自觉的就说了出来。
「欸,原来妳知道了?」真没趣,原来妈已经跟她说了。
姚莳冬狠狠倒抽了口气,抚着狂乱的心,淡淡道:「昨天你妈妈有说到她……她说……你很疼群群。」
「是没错。」从他的声音她仿佛可以看到他宠溺的表情,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和的语气提起一个人。「她昨天很晚才从美国回来,本来想今天让妳们见个面,不过如果妳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明天再说吧!」
她挂上电话,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多想,拉出行李箱塞了几件衣服,打电话去航空公司订了机票之后,趁着妈妈去邻居家串门子,她留了张纸条就跳上出租车。
他说过要带她去度假的,他承诺的时间早就已经到了,他却因为女朋友而遗忘了。其实,她并不是事事都得依赖他不可,她会证明给他看的,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可以好好地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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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隐谦原想下了班再过来看她,可是一整天没见到她,心里老是悬宕着,总觉得她怪怪的,所以下午从学校离开后,他就直接驱车前往姚家,到达后才惊讶的发现温定远的车子也停在门口。
他按了门铃,结果是温定远来开门。
「啊!你来啦!」温定远彷佛松了口气似的,「快请进。」
他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回事……」一走进客厅,看到姚太太一脸茫然,姚萌秋则是一边讲电话,一边在哭泣。
「冬冬留下这张纸条就不见了。」温定远将白纸递给他,上头凌乱的笔迹看得出的确是出自于姚莳冬之手。
我出国去散散心,不要担心我。 莳冬
看完后,唐隐谦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笨蛋以为她留张纸条给家人,他们就不会担心了吗?怪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这样的不知所措,他不喜欢脱轨的意外,他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握的感觉,更最糟的事,他对于她离家出走的一切,完全一头雾水。
姚萌秋挂了电话,抽噎地抓着丈夫的衣服道:「没有,凯歌说冬冬没有去找她,也没有打电话给她,怎么办?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国,那么远,万一在国外迷路了怎么办?如果她发生事情了该怎么办?」
「乖,别哭,不会有事的。」温定远也只能这么安慰妻子。
「伯母,您什么时候发现的?」唐隐谦大概知道她会去哪,但他必须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太太自从发现小女儿留的字条后,就一直处于极度担忧的状态,莳冬乖巧胆小,又是路痴,她作梦也没想到女儿竟然独自出国,她又不敢跟丈夫说,怕影响他上班的情绪,还好有女婿在,事情一发生他就开始查各大航线的乘客名单,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