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现在想抽身还来得及吗?你早就插手了!」阿尔盖冷冷一笑。「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这是最後一件了……」
「我有什么好处?」娜莉懒洋洋地坐回丝毯上。
「你和他的好事每一次都被人打断,难道不想真正大玩一场,将他收为你的裙下之臣?」
娜莉夫人娇哼一声,水淋淋的秋眸横他一记。
阿尔盖微微一笑。女人愚蠢的虚荣心啊!
这确实是娜莉夫人最後一次帮他,他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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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一族之长之死,出乎意料的没有引起任何惊动。
叶撒尔族人的凉薄天性,也从此透出一斑。
族长死亡的隔天,随从遵照回教律法,在二十四小时内秘密下葬。其他派系的人与其说赶回来为族长哀悼,不如说是赶回来抢权的。
过去几日,各派势力暗中角斗,人人都想夺取族长之位。
一开始阿尔盖的声势最看涨,结果,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最後出线的人竟是默默无闻的亚哈。
其实这不难理解!就因为各派系之间明争暗斗,互不相让,由谁来做族长另一派人都会觉得於自己不利,於是最适合的人选便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明显派系色彩的人,如此己方权力既不会被放空,新族长为了安抚人心也势必要拉拢各派系首脑,整个局面得以形成相互牵制的平衡。
议事帐篷内七天的激烈争论之後,大事底定。除了阿尔盖脸色极之难看之外,几位派系首脑都带著不满意但可以接受的笑容离去。
因此,当里那收到这位「老朋友」的邀请时,他一点都不意外。
就跟当初亚哈的想法一样,自己内部不知谁可以信赖时,和外部的人联手便成了最佳的自保之道。
谁说昔日的敌人不能成为今日的朋友?
「上次虽然在澡堂里有一点小误会,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些误会是解不开的。」
「是吗?」
阿尔盖的寓所位於城右方那排建筑物的最末端,内部只隔成两间,外进的十坪空间铺著艳丽的波斯地毯,做为客厅,内进那间做为房间。
他与主人席地而坐,身前的矮桌布著鸡肉、米饭、烤蔬菜与酒,除了偶尔从厨营过来上菜的下人之外,客厅里别无其他人。
阿尔盖的眼芒闪动,盯视一身黑袍的寡言贵客。
「你一开始站在亚哈的立场来看我,当然会对我有偏见。而我则认定你为他护盘,一定和他一鼻子出气。瞧,其实我们两个人并没有直接的冤仇,一切误会都是因为第三者而产生的。」
「那就算是吧。」他静静回答。
「我想,我们可以谈一笔交易。你想知道那批武器的下落,而我有你要的答案。」
「我这里又有什么你需要的东西呢?」
「很简单,我要韩氏的所有人马退出叶城,从此以後不能跟我为敌,这很公平吧?」
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感在里那脑里敲响。
他想起昨夜刀青梅溜进他营帐传报的消息。
厨营向来统一供应几位叶城重要人物的饮食,而混迹在商旅中的董青萝和欧阳宁馨两人,近来密切在观察送饭下人的行踪。她们统一的结论是:厨营每一餐用掉的食物,超出了台面上吃饭人数的饮食量。
换句话说,叶城的某处必然有暗室或密道关著——或驻守著——隐密人士,号称是「韩伟格妻小」的人质自然也在其中。
人究竟囚在哪里,青梅正在打探之中,但阿尔盖的反应却大大不对劲。
基本上,以他好大喜功的个性,当他以为自己握有对方把柄时,是决计不会拉下脸来「冰释误会」的;比较有可能的情况是冲到里那面前吆喝:「你主子的情妇小孩在我手中,还不速速跪下衔命?」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阿尔盖从头到尾在状况外,他根本只知道皮毛而已!背後主导一切的另有其人!
原本族长雅木可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但雅木可突然死了……
「你知道吗?」里那慢条斯理地啜一口酒。「我认为你并没有和我谈条件的立场。」
「为什么?」阿尔盖的笑容消失,英俊的脸孔阴晦如乌云。
「你为什么会派人去叶撒尔绿洲绑走亚哈?」他忽然转了一个话题。
阿尔盖一愣,脸色开始阴晴不定。
「亚哈对某个人很重要,所以你必须带走他?」他再问。
「你跟他不是同一夥的吗?你怎么不去问他呢?」阿尔盖滑溜地一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放下酒杯。「那批武器的下落你也完全不清楚,对吧?」
阿尔盖顿了一顿,「我确实不知道那批武器目前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它们是从何处流进中东的。」
「所以你只能和我交换半套情报而已?」他欠了欠身。「抱歉,交易不成立。」
「慢著!」
他停下起身的动作回头。
「或许我消息面不够有力,但是我有其他条件可以补强!」阿尔盖眼中露出狡狯的神采,扬声喊:「带出来。」
连接内室的门打开,两名面无表情的手下扶著一身轻纱飘扬的艳姝走出来。
向来神采飞扬的娜莉夫人被重重地一推,委顿在地毯上。她红润的双颊变得苍白,额角沁著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有你的眼线,我也有我的。这女人成天在你附近探头探脑,对你一往情深,连木头人看了都要感动不已啊!」阿尔盖咋了咋舌。
里那只是以嘲弄的眼神望著他。
「那天你落入我的手上早该没命了,没想到这女人白白放你一条生路,现在就看你有没有同样怜香惜玉的心情了。」
「你想拿娜莉来胁迫我?」他眸底的荒谬与好笑之色加浓。「阿尔盖,你的情报网比我想像的更可悲!」
「是吗?」阿尔盖狡笑。「G—70这种药丸,不知道你熟是不熟?」
里那一怔。
「这种药是美国军方秘密使用在战俘身上的神经性毒剂,它会随著胃液溶解而慢慢释出毒性,如果在六个小时之内不服下中和药剂的话,中毒者将全身瘫痪,心脏麻痹而死。」阿尔盖续道。
「而你当然是让娜莉服下一颗了?」他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
「错,是两颗。」阿尔盖唇角的笑更加欢悦了。「你知道你和我最大的不同点在哪里吗?」
「愿闻其详。」
「就是——你还有一种叫做『良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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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有一股淡而陌生的气息。
那一种混和了脂粉香、发油香、细汗的女性体息。
里那端坐於中央,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好舒服……」娇软美人瘫在他的枕席间。
「那是因为药效正在发作。」他严沉的语调没什么温情。
「噢。」娜莉轻吟一声,懒懒地散著四肢。
这之间有些地方不对。
雅木可死得离奇,阿尔盖绑亚哈的动机也毫无道理,主人的「妻小」被绑走的时间也发生得太早。他仿佛在打一副牌,却东少西漏,理不出一丝头绪。
「喂。」一只裸足戳了戳他腰际。
他魁梧的铁躯往旁边挪了两公分,继续沉思。
「喂……」这次整副娇躯软绵绵地贴黏上他的背心。「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如此冷淡?」
「我对谁都很冷淡。」铁汉就是铁汉,完全无动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