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你流好多汗。」
程含玉没听见曲无漪说了什么,他的视线只看到那颗诱人的喉结滚呀滚,仿佛勾引他张口去追逐它,以及那只在他脸上替他抹汗的厚掌,让他不自觉沉沉低吟。
「应该向斐知画问清楚,这合欢符是否对人体有害。」
喉结又是一阵上下震动,程含玉看得失神,终于忍俊不住地将唇贴在曲无漪的颈脉间,探出了舌,滑舐过颈肌与喉头中央的突起,引发曲无漪的震撼。
「含玉!」
感觉到嘴里含着的喉结随着他低咆出他的名宇而震了震,程含玉好玩地笑了,颇觉有趣。
「再叫一次……」程含玉面泛桃花,颊边的火红比女人的晕妆更冷艳,他拉下曲无漪的头,吻着他的唇,催促道。
「含玉。」不会有任何人有方法拒绝这个模样的程含玉。
「到房里去。」程含玉忙着咬他的脖子。
「这正是我想说的。」曲无漪踢开房门,跨进房内。
「到床上去。」程含玉忙着舔他的肌理。
「一切听你吩咐。」曲无漪这辈子只有此时此刻最听话,而且绝不违逆。
「脱衣服。」程含玉忙着戏玩他的喉结。
「好。」他将会见识到男人剥光衣服的最快神速。
「躺好。」程含玉忙着抚摸他的胸膛。
「……」曲无漪没回答,因为觉得刚才程含玉那句「躺好」应该是由他来讲的吧?
「把腿张开。」程含玉忙着……
「等等!」主导权错了!
「等什么?这不正是你的企图吗?」程含玉忙着压制曲无漪的双手,嘴压在他嘴上,讨厌他的多话。
「该死的斐知画!你没告诉我合欢符下在男人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一个被下了合欢符的男人及一个被下了合欢符的女人,最大的差别就是——女人会化为一摊溺死人的春水,妖媚地对男人求欢,由良家妇女转变为荡妇淫娃;男人则会变成攻击性十足的野兽兼畜生,扑杀出现在眼前任何一只移动的雌性生物。不过如果眼前只有雄性生物,也是极有可能错杀……
第六章
「好痛……」
程含玉痛苦呻吟,幽幽转醒,长睫缝隙里瞧见床顶上的雕花壁墙,他想将脑袋扭向另一边,继续埋首枕畔,但头一转,与他同躺一榻的曲无漪单臂支颐,深深凝觑他的模样完全映在他迷蒙眼里。
「醒了?」曲无漪拨弄他额际黑发,进而在他额心印下轻吻。
程含玉瞠大眼,再无半分睡意。
「你——」扫视过两人的衣物——好极了,衣衫不整!曲无漪上身连块破布都没有,整具纠结着粗犷肌肉的身躯大剌刺暴露在他眼前,另只手还横亘在他胸口,至于没入衾被下的下半身是不是也光溜溜的,程含玉没勇气去翻开来看……
「你做了,对不对?!」口气绝望。
「嗯?」曲无漪嗓音好沉。
「你睡了我,对不对?!」一定是这样!依照曲无漪对他垂涎的程度,在他身上下了劳什子的符,趁他意识飘渺时,曲无漪会和他盖棉被纯嗑牙才有鬼!
「我对于睡得像具死尸的人没兴致,即使你睡着的模样好可爱、好诱人,我也不想单方面在你身上发泄。所以你放心,你的清白暂时无虞。」特别强调,是暂时。
「可是为什么我好痛!」摆明就是被狠狠蹂躏践踏一整夜的下场!
「你脑后肿这么大的包,当然痛了。」曲无漪指腹在他痛处轻轻一压,程含玉疼得抽息——
「肿包?为什么……啧啧啧,你不要揉了,很痛耶!」他忿忿拨开曲无漪的手。「我不记得我有受伤,怎么会——」
「我打的。」
「你打的?」
「为了打昏你。」
「打昏我?!」
「否则昨天被睡的人会换成是我。」
曲无漪的话让程含玉找回丁点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他想起来了,他和曲无漪回了房,也上了榻,衣裳几乎脱得差不多,然后,他压倒曲无漪,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印象好像是他忙着抚摸曲无漪健壮结实的大腿,接着一切陷入黑暗。
原来是曲无漪怕被他占了便宜,所以动手打昏他——
「你对我下符,不就是想跟我做这档事吗?难得昨天那样的大好机会,我愿意好好疼宠你,你挣扎什么?」程含玉的样子像个使坏的纨绔恶霸,在对良家妇女说:我想宠幸你,是你的荣幸,你该叩头谢恩才对。
「这种话,你不觉得由我说来比较合适吗?」曲无漪想笑。用外貌来比较,他不认为他比程含玉阴柔,也不认为自己该是被压在他身下接受宠爱的那方。
「不觉得。我也是男人,也懂床第之事,说不定技巧比你更好,为什么我不能这样说?」程含玉冷哼。世间可没有一条律法强制规定,丈夫一定要比妻子高壮,而妻子永远只能小鸟依人。也有完全相反的爱侣存在。
「因为你比我嫩呀,男孩。」床第技巧大抵也是看书学来的罢了。
「阅人无数也不代表什么,男人。」程含玉坐起身,拾起散落地板的衣裳披在肩上。
「我已经让人送来热水,你去沐浴净身吧。昨夜你出了很多汗。」曲无漪也从床上下来,不急着套上衣物,反到替程含玉将一头青丝拢出衣领外,直直垂散在腰脊间。
程含玉没拒绝,因为他确实觉得身子黏稠得很不舒服,需要好好刷洗一番。再说——谁知道曲无漪又趁着他昏睡时在他身上舔了多少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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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氲的澡间,热气袅袅,程含玉舒服地吁口气,双臂挂在澡桶边,身子放松的同时,嘴也跟着馋了。他记得腰袋里的糖囊还剩下一两颗糖球没让他拿去喂鱼打牡丹,虽然这回的糖有些苦涩味,但先勉强拿来填填嘴。
「我饿了,帮我从腰袋里拿糖球来。」程含玉奴役曲无漪,也不介意让曲无漪看到他沐浴的情景。两个男人嘛,又不是娘儿们,有什么好闪闪躲躲的?
「喏。」曲无漪不但帮他拿来糖球,还喂到他嘴里。
「这颗糖球是我糖囊里头的吗?」他含着糖,舌尖顶着糖球转,见曲无漪点头,他才困惑低语,「怎么味道不一样?甜的……」
「不然糖该是苦的吗?」曲无漪拉来椅凳,坐在澡桶边替程含玉梳洗长发。
「我吃了七天,确实是苦的,还正想托梅庄的人上程府去替我带一包新的口。但那些东西分明是我最喜欢的。」心情恶劣,甜的尝到嘴里也变苦的,酸的尝到嘴里也变辣的。
「……可是我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程含玉说出违心话。
心情好?好才怪!他这七天也没吃多少东西,一直以为是梅庄的伙食难吃,从没去深思是否因自己茶饭不思,才会看任何炮凤烹龙的珍馑也提不起动筷的念头。被曲无漪这么一说,或许……
「是呀,心情恶劣的,只有我这个被你抛弃的人。」
「唷,说得真可怜。」把他说得像没心没肝似的。
「难道我不是吗?」曲无漪拨来清水,打湿程含玉的头发。「你不留只字片语,走得比谁都绝情,甚至花了大把银两将自己藏到梅庄,在这里当起了令人发指的优闲贵客,我则必须从你那两个嘴闭得比蚌壳更紧的兄姊嘴里撬出你的下落,找不着你,我心难平静,难吃难喝难睡,还不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