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定居德国,不过,这栋位于北投温泉区,占地颇大的木屋式别墅,他还是一直没卖掉。因为他大概一、两年便会回台湾度个假,而他不喜欢住在饭店。
冲完澡后,他在腰间围着一条毛巾,步入更衣室,随便套条卡其布料的休闲裤后,便走到冰箱前,拿出冰镇的白葡萄酒,看着窗外苍翠的山色慢慢啜饮。
一年了!距离那一夜的事已经过了整整一年。虽然是存着找她的心回来的,不过他没有想到,上帝会这么帮他,让他一踏上故土就遇到童可涵。
呵!连上帝也站在他这一边!狂嚣的笑意肆无忌惮地扬起。
童可涵会闯入他的生命中,纯粹是个意外。
一年前,他回台湾度假,被一个男性友人强拉着去参加一个生日派对。
那场派对的女主人他不认识,不过,朋友却一直强调曹丹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艳尤物。
楼少驹向来欣赏美丽的人事物,所以,抱着不置可否的心态,他参加了那场派对。
但他没有想到,整个晚上吸引他的不是那个艳丽大方的曹丹丹:而是一直默默坐在角落里,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悄悄打量四周的小女人——童可涵!
平心而论,童可涵不是非常完美出色的女人,至少曹丹丹就比她美艳。她那晚的穿著打扮也很简单,内敛的举止像是不喜欢有人注意到她,不喜欢出锋头似的。
但,阅遍天下美女的楼少驹却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的气质很纯净,澄澈的双眼像是透明的湖水般,毫无杂质。他没有见过这么干净、这么吸引人的水眸。
她望着在舞池中跳舞的人们,看起来有些紧张,像是很不习惯这种场合。
他看到她慢慢地喝着香槟,酒精让她的脸蛋泛起天然晕红,像是可爱的樱桃:而她嘴角的浅浅笑意则令人觉得非常舒服。
其实这样的女孩不是楼少驹以往交往的典型,他喜欢成熟美艳的女人,够风情,也懂得迎合男人的心理。
不过,那晚却很奇怪,他没兴致看那个花枝招展的曹丹丹一眼,也懒得理那些向他频送秋波的女人。他兴致盎然地一直打量着那有湖水般气质的女孩,火热的眼光像是第一次见到女人似的!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清秀的女孩起了很大的兴趣,他一直是个很率性不羁的男人,喜欢就是喜欢,绝不会愚蠢地压抑自已。
所以,他步向童可涵,硬把她拉进舞池里,整晚霸占着她,并以严厉的眼神逼退其它想向她邀舞的男士,带着她在舞池里一再地旋转、旋转……
最后,他带着她走到酒店楼上的高级套房。
就在两人狂吻到即将失控的前一秒,楼少驹狠狠地命令自己暂时撤退,因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即将变成野兽的自已。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这么做很不妥。
浪荡的他从来不在意女人下了他的床之后该怎么办?但在那一瞬间,有一股比欲望更强烈的怪异情愫拉住了他。
他知道这绝对是童可涵的第一次,他也知道今晚可能会改变她的一生。
所以,他把最后的决定权留给她,自己冲入浴室里猛淋冷水。
当他步出浴室,看到空荡荡的床铺时,心中有股巨大的失落感袭向他,他从来没有这么空虚的感觉。
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一帆风顺的他不曾了解过何谓失落。但那一夜,他觉得自己无比孤寂,像是瞬间被抛到洪荒空地般地寂寞。
后来,他提前结束假期回到德国。其实,他知道只要自已有心找童可涵,要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但,他没有那么做。
只因他一直很想理清自己的心态。
这一年来,他一直问着自已——楼少驹,你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对童可涵做些什么?
他知道她不同于他以往的那些女伴,她没有那些女人的万种风情,她太单纯,像是严谨家庭中所调教出来的乖乖女。
像她那种女孩,可能连在路上偷偷丢一张小纸屑都会心虚一辈子。
她,不适合他这种讨厌责任与负担的情场浪子。
他一直知道自已是个坏胚子,从小就胆大妄为,而且不把任何狗屁规范和礼法放在眼底。
只要看得上眼的女人,他都有办法弄到手,从不会亏待自己的生理需求。
不过大多时候,他只消一个眼神就可以把那些女人迷得昏头转向,非常主动地爬上他的床!
所以,他对那些女人从没有任何愧疚心理。反正是一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成人游戏。
可是,面对童可涵,他第一次起了犹豫之心。他不懂这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有一股奇妙的情愫在他体内滋长着,这个变化太陌生了,他必须先把它弄清楚。
他曾经想逃避过,因为他知道这份奇妙的情愫背后带着束缚,而他一向很讨厌被任何人束缚或牵制,尤且是女人。
所以他告诉自已——楼少驹,那个叫童可涵的女人没有那么重要,也没有那么特别。你可以继续风流快乐,继续浪荡不羁地过日子,生命中少了她根本不会怎么样!
反正,她存在的记忆只有一夜。
虽然那一夜的感觉太震撼,但,只有一夜。
因为害怕「童可涵」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责任,所以他一直以忙碌的工作和不停地换女伴来令自已忙碌,来令思念麻痹。
他以为要忘记那单纯的女孩是很容易的,但他竟然在一年内一连签错了好几份重要的文件,如果不是秘书尽职地提醒他,恐怕就要酿成大祸了。
当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忍受一场又一场无聊的会议,并很想拿把斧头狠狠地劈开大得刺眼的会议桌时,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一年的努力全部失败了,他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很想见童可涵!很想很想,想得令他心惊。
所以,他又回台湾了,而且,带着势在必得的掠夺决心。
他要揪出那个害他失魂落魄了一年的女人,他要她把他的心还给他!当然,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只不过,楼少驹真的没有想到,童可涵居然会是表弟的女朋友!不过……
「女朋友又怎么样?」冷哼一声,他眼底的掠夺光芒不减反加。他清楚自己需要童可涵,因此今天就算她是天皇老子的老婆,他也要把她夺过来!
这不是霸道的掠夺,今天在可涵眼里,他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情愫,那是疯狂思念的眼神。
所以,他更加确定,全天底下,只有他楼少驹可以拥有她,她注定是他的女人!
他并不觉得这样对表弟詹宜学有任何愧疚,毕竟,硬把两个不适合的人绑在一起当夫妻,才是天底下最大的酷刑。
又倒了一杯冰酒,楼少驹畅快地一饮而尽,眼底跳跃着激狂的火花。呵,小可涵,我们会再见面的。
绝对会!
三天后
可涵独自坐在咖啡屋里,一颗心七上八下,双手也绞来绞去的,整个人的神经上于紧绷状态。
这几天,虽然楼少驹并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但她就是觉得很不安,非常的不安。而且,是一种夹杂着一股奇异喜悦的不安。
他回到台湾了,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可涵无法否认自己在震惊之后的狂喜,但,她又很怕……怕他那膘悍掠夺的眼光。他是个狂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要跟学长谈分手已经是她事先计划好的,但,楼少驹为何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刻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