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这件事他可没听说过。
「是呀,南山上出现一个美艳绝伦的狐狸精,遇到她的汉子莫不被吸尽精髓,不死也半条命去了。」伙计言之凿凿地说。
「真的吗?」他嘴边泛起微笑。「我不信。」他家的狐狸就恪守妇道。
「爷,这等事情宁可信其有。」伙计摇摇头。「现在大家遇到南山就绕道而行,不敢轻易过山了呢!」
「喔。」那大概就是真的了。「那妖怪什么时候开始作祟的?」他好奇地追问。
「实际的时间我也不清楚,大概一个多月前吧。」
「一个多月?」他端起放在桌边的杯子啜饮。
「正呀,那狐狸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什么……」伙计咬着下唇思索一会儿猛击掌。「想起来了,叫做白莲。」
听到这个名字他吃了一惊,手上的水怀翻落桌上洒了一帐簿。
「爷啊,您真不小心。」伙计连忙拿过抹布拭净桌面,「听着名字就被勾魂了?」
「没,我手滑了一下。」脸上虽然勉强装着笑意,心里的疑云却已升起。
南山上的狐狸精--叫做白莲?
「你怎知她叫做白莲?」他不着痕迹地询问伙计,好像自己从没听过这名字。
「爷,这可是她自个儿说的。她每遇着男子就会说,她是英德镇上的白莲。」伙计没注意到刘庆脸上阴沉的表情。「说也好笑,若那白莲住在镇上,怎么不曾见过她?」
「狐狸嘛!总爱胡乱托名的。」他赶紧疏开眉中的阴霾朗声回答道。
真的是她?
不过依她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笨到自报姓名,恐怕是别的妖怪冒她的名。
嗯,一定是这样。他低声安慰自己。
「爷,您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伙计察觉他的异样。
「没……只是想去会会这位『白莲』,见她究竟什么模样。」怎能说出心中的疑惑呢?
「爷,您还是甭去吧!万一要是失了性命可就惨了!」伙计调侃说道:「小的记得您家中还有-位如花似玉的娇妻,若是……」
「上好的绸缎来一匹!」生意上门了,他们赶紧起身招呼,但是他的心中还是充满怀疑。
南山上的白莲是他所认识的白莲吗?
想到她那咄咄逼人的个性,自报姓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越想越难过,他低声向伙计吩咐:「我先回家去,这儿就交给你了。」
「爷,您怎了?」伙计不晓得他的心事。
「我心头有些疼,想回去躺着。」他随意找了个理由,不过心真的揪成一团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走出店门外的他原本想冲到南山看看,但念头一转又忍了下来。
先问问她吧!
怀着重重心事的他连马车都懒得叫了,以沉重的步伐踏上归途。
*****
又失败了!白莲恨恨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又将杯中的水大口灌下。
已经没人愿意试吃她作的菜了,这让她的自信心大受打击。
眼见刘庆的生日就在明天,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泄气地坐在椅子上。
「刘夫人,您要不要换个方式给您相公祝寿?」身旁有位看不过去的老妇人走了过来。
「李大妈,现在还有什么法子?」她望向窗外逐渐转黑的天空,该回去了!
「刺条寿字手绢给他。」
「寿字手绢?」她摇摇头。「不成,我不会。」
「很简单的,让老身来教您。」老妇人亲切地将她带到一边。
黑夜渐渐爬上了天幕,留在屋内的众人点燃蜡烛后各自奋斗。
完成了!她骄傲地举起手中的寿字手绢看着。「做好了。」
「刘夫人真是蕙质兰心。」
「多谢夸奖。」沉浸在得意的气氛中一会儿,她就急急起身。「我得快些回去,免得相公担忧。」
「送刘夫人!」
「不用了。」等不及坐上马车的她,在离开众人视线后念动咒语,朝英德镇的家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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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回来。刘庆朝着门外探望好几遭,又派家中的小厮出去寻找。
白莲还是没回来。
究竟到哪去了?该不会窝在哪个男人的臂弯中……
「畜生!」他朝自己脸上打了一下,怎能怀疑她的贞洁呢?
又朝门外探了两眼,小厮回来了。
「爷,镇上没人见到夫人。」小厮回报着。
白莲果然不在英德镇。
「退下吧!」他挥挥衣袖示意,又陷入另一波的胡思乱想。
若她是凡间的女子还可以能解释成回娘家探亲,但逃婚的她根本不能回去。
除了英德镇和岷山,她应该无处可去,除非是去寻乐子……
「我怎会这么下流!」他又掴了自己一巴掌,早就在心里认定南山上的白莲是他的娘子,所以才会不停地将她套下去。
卑鄙至极。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夫人回来了!」
听到门口传来的回报他真高兴极了,赶紧出门迎接。
「娘子,我等.....」
他立刻收住话头,疑问还没有得到澄清,不能表现得太亲热。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她将寿宇手绢藏在自己衣袖中,准备明天天亮后再拿给他。
「不打紧。」他勉强装出个笑容,又朝她的盈盈笑脸看去。
她这阵子居然更加容光焕发了?
「采阳补阴」!他心头突然冒出这四个字,又是一阵醋意翻腾。
「相公,你身体不舒服吗?」打从一进门就见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用手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没有发烧呀!」
「没……娘子用过晚膳了吗?」他扶着她的肩膀走进屋里后问道。
「没,相公呢?J
「等着你呢!」
「对不起。」歉意充满她的心头,难怪今夜的刘庆看起来不太对劲,原来是饿了。
「别道歉,咱们用膳去。」
到了餐桌上他一改平日谈笑风生的模样,只有不断地用眼角余光朝她打量。在烛光掩映下,她看起来更加风情万种,媚态在流盼之间展露无遗。
「我吃饱了。」他站起身来冲向屋后,想让清凉的夜风吹整自己的思绪。
察觉情状有异的她跟着来到屋后悄悄接近他。「相公?」她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吃不下。」他不知道该不该直截了当开口问她。
「是吗?」见他阴郁的神色就知道他在说谎。「相公,若你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忙。」
「这.....」这事的确只有她能解惑,但他却不知从何问起。
「莫非相公怪我今天回来迟了?」这是她想到的答案。
「不怪,不怪。」他勉强装出笑容阻止她的自责。「与这无关。」
「喔?」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烦心。「莫非是店里的事情?」
「也算。」南山的事情跟店里有关。「最近有批货迟了。」
「原来是这点小事。」她松了口气,他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只要能交货不就好了?」
「我……」他低头思索-下后鼓超勇气抬头,嘴边又装出一个笑容。「其实我是想问娘子这一个月来都到哪儿去了。」
「有事。」今天还不是说的时候,明天她自然会说。
想到这里她又将手放进衣袖摸了一下寿字手绢,有点得意地笑着。
「有事呀!」他强忍心中的愤怒问道:「娘子该不会到南山去了?」问完后他期待得到否定的答案。
「相公,你跟踪我?」她吓了一跳,自己的行踪不是很隐密吗?怎么还会被他发现?
听到这句话他心都冷了,果然是她。
「娘子,我不消跟踪你。」
他转过身去不愿面对她的脸,原来她真的做那勾引男人的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