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错了可以再从头来过,总比他辛苦努力的心血却落入别人的手中还要来得甘心。
看来他早就在防着他们了。王珍妮遗憾的叹了声。
她当初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珍妮……」凯蒂困难的吞了口口水。「你要杀我吗?」她惊惧地看着她手里的枪。
「不!」王珍妮像是想通了,将枪丢到一旁。「我相信克俭会给我机会!」他一直是说到做到的人。
「珍妮!」阿得见到她竟然将枪丢到一旁,怒极攻心地大吼。他随即甩开秦克俭扑向地上的枪。
秦克俭也跟着扑上却还是慢了一步。
「把手举起来!」阿得惊喘着,随即转身用枪指着他。
秦克俭乖乖地举起双手。
远处还有一把枪正静静地躺在地上,那是阿得刚才不小心失手掉的。
「把主程序丢过来!」
秦克俭将磁盘片丢到他的脚边,在他的怒视下再度举起双手。
「密码?」
「二六二一。」
「你以为我会上当?」见他说得如此爽快,阿得冷笑道。不过无妨,反正东西在手,他就不怕解不开密码。
「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说完他就扣下扳机。
「不!」凯蒂凄厉的喊。
砰地一声,子弹毫不留情地射出……
第十章
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个人突然扑向秦克俭帮他避开了一枪。
「爸爸!」秦克俭惊愕地喊,随即拿起远处的手枪连开了三枪反击。
血液不断地由阿得的胸口涌出,在他错愕的眼中依旧不愿相信自己已快死了,直到气力随着鲜血不断消失,他终于不支地趴倒在地上,双眼圆突,呼吸停止。
「爸爸!」秦克俭惊骇地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扶起秦中。
「我没事!」他揉着险些被子弹擦过的耳垂,有点心悸。
秦克俭松了口气,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倏地由四面八方包围住整座仓库。
「珍妮!」凯蒂担忧地望着她。
「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出来。」秦克俭保证的对王珍妮道。
警察带走了王珍妮也搬走了尸体,他们到警局做完笔录,进入秦克俭的车子后,坐在前座的秦中只是一迳沉默地低垂着头,回避着秦克俭直盯着他的眼睛。
凯蒂好奇地打量着秦中良久,总觉他好忧郁。
「爸爸!」秦克俭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咀嚼这两个字带来的酸甜苦辣。
二十年了!他有二十年没开口再喊父亲了。爸爸这个名词在这二十年来对他完全不具意义,直到刚刚那熟悉身影不顾一切的扑向他,愿意牺牲自己替他挡下一切,他才赫然醒悟。
如果今天换成是父亲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也会跟父亲采取同样的方式——挺身相护,毫不迟疑。
父子永远是父子。
在父亲的眼中不论他是多么的不孝,甚至为非做歹,在最危急的关头,他会是唯一毫无顾忌,张开双臂扑向他,想保护他的人。
他也是。
可是这么多年他却一直忘不了那一日……
他忘了他还有个「父亲」!
他刻意忽略、刻意冷淡、不时冷嘲熟讽,看着他黯然神伤,双眼光彩遁去,他却一点胜利感都没有。
他忘了他也是个拿刀的人,经常一刀一刀的捅进父亲的心坎里!
在刺伤父亲的同时,他也刺伤了自己!
他忘不了那一天,父亲又何尝忘得了?
愧疚是毒药,日日毒噬着良心,这二十年来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爸!」他轻声唤道,头一次将手搭上秦中的肩。
秦中犹豫着,像是鼓起了勇气才终于抬起了脸。
那一刹那秦克俭瞪大了眼睛,他清楚地看到了父亲满脸的皱纹和犹豫着不知该放向何处的眼光。
秦克俭努力地吞咽着口水,直到双眼终于蒙上了层水雾,他再也克制不住地与秦中抱头痛哭。
凯蒂坐在后座咬着唇憋笑。头一次,她看到男人的眼泪,她还以为他没血没心没肝没肺呢!
她轻轻地抚着肚子,体验初为人母的喜悦,她发现自己之前的犹豫全是多余的。
想爱就爱!
敢爱就爱!
她完全没有犹豫,只是衷心地盼望着未来,这一刹那,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了承受一切的勇气。
去他的奇怪眼光!
她和小baby应该受到尊重!
要不是克俭肯单独赴约,用身体护着她、用性命守着她——的孩子,歹徒早就杀了她和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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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终于驶到秦家,秦克帆脸色惨白地等在门口,一见秦中下车便冲过来赶忙搀住他。
「你们去哪里了?」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大哥吼道。
「大哥大也不开!害我一接到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你们上哪去了?竟然要让我等上三个钟头!」害他急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痛苦!
秦克俭只是不以为意的扯高了嘴角,听着秦克帆怒火中烧的连续炮轰。
「进来吧!」他一手搀着父亲,一手搂着凯蒂,在秦克帆愕然的注视中朝他眨了眨眼。
「这……这……」秦克帆像见着了鬼一样,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合起你的嘴巴,我们饿了!」他无聊地睨了弟弟一眼,心里头却在偷笑。
也难怪这小子会吓成这样。
「你……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他来回指着两个突然变成「陌生人」的父子,碍于外人在场实在开不了口。
「不!」凯蒂摇着头,下定决心说:「我不想进去!」她累了。「交易到此为止!」她对生命有了新的体认。
「交易?!」秦克帆突然瞪圆了眼睛。
交易……
他翻了下白眼。我的天……
「大哥!」
「克帆!」秦中阻止他,不准他插手。
「大哥他真的……他真的……」还是做了!秦克帆气得讲话结结巴巴。
「你别管。」秦中硬将他拉进门。
门外此时只剩秦克俭和凯蒂两人对望。
他先开了口,「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念他竟能深深领会,像有道无形的电流牵引着两人的心思。
「我……」她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已告终结,她想退出他的生命舞台。
「为何你想离开我?」不必她说,单看她难舍的眼神及犹豫又不得不下决心的表情,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因为交易已结束!
因为……她总会想到自己的丑陋……
为了钱不择手段!甚至在听到他用金钱诱惑自己当个代理孕母的角色时,她的心竟因大笔的钞票而暗暗雀跃。
她是丑陋的!
为了钱,她竟挣不过道德良知!
面对即将孕育而出的新生命,她可曾仔细替baby想过未来?
没有爸爸?小孩跟着她,她可以远走高飞、躲他一辈子。
没有妈妈?难道要教她暗自神伤思念着宝宾?或者午夜梦回时—个人偷偷掉泪,痛苦的面对当时的胡涂及晦暗的心灵角落?
她不再在意别人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可是她在意,如果她再这样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她会更加失落!
她咬了咬唇,找了一个最好的理由。「因为我们有一个很不好的开始……」
他盯着她良久才说:「让我吻你。」他盯着她红艳的唇。「如果你仍不动心,我就不勉强留你。」
她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刚好足够他筹办婚礼。
听到他肯放她走,她蓦地红了眼睛,难过的低下头,咬唇止住哽咽。
他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突然覆上自己的唇与她唇舌相依,深深迷失在她美好的气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