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种事不是聪明或者理智可以应付得来的。”他白嘲地一笑,转开话题。“沐恩呢?怎么整晚上都没看到他人?”
她耸耸肩。“说有事情办出门去了。”见他无意再多谈,她也适时地关起话匣子,顺手收拾起医药箱。“我先上楼睡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知道了。”安沐圣无力地挥挥手目送她步上二楼的背影,不知不觉又深深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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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迷离的幽微灯光在无意间挑逗诱惑着蠢蠢欲动的人,心纸醉金迷、夜夜笙歌,这里是令男人流连忘返的买醉乐园原始的欲望,在酒杯纸钞间沸腾无所遁形。
“先生请你留步。本店采取会员制,你必须出示会员卡才能进入先生、先……”亟欲阻止不速之客闯入的服务生在和对方森冷的目光接触后,赶紧识时务的闭上嘴。和丢掉差事比较起来得罪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的男人,显然是种更可怕的生命威胁。
“安总?真是稀客!”酒店经理听闻骚动匆匆而至,从容不迫地敛起惊讶的表情。斥退有眼无珠的服务生换上一张职业迷人的笑脸,迎向难得大驾光临的贵客。
服务生暗自松一口气,慌张地退到一旁拭汗深呼吸。
“安总今天怎么有空来呢?”身着一袭及地改良式中国旗袍的酒店经理,虽然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凭藉着高明的交际手腕和身段结交不少商界大亨,正因如此她自然不只一次听闻过明日饭店集团的安沐恩这号响当当的人物。
据她所知安沐恩年纪不及三十,却极富谋略深得明日集团前任总裁侈醒文的欢心信任。在短短几年内便由原先的营业部主任一路受重用拔擢至今日的总经理高位。精明干练的他处事向来以冷静明快着称协助,现任女总裁大肆拓展明日集团的海内外版图两人联手咤叱商场成为令人敬畏侧目的绝佳搭档。
令她好奇不解的是,一向素行良好的安沐恩平日除了应重要客户之约偶尔前来外,鲜少涉足这类型声色场所。与一些仗着家世显赫、口袋麦克麦克就成日流连女色、挥金如士的执措子弟相比,他简直可称得上是商界的模范生,怎么今晚竟会孤身出现?
“我找谢宗泯。”静默多时的安沐恩终于开口表明来意。
“谢先生?”由于他的开门见山让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酒店经理一点就通,露出了然的表情。“他在贵宾室这边,请。”她立刻领着他来到门口悬挂着金色招牌的VIP室。
“请所有人离开。”安沐恩简短地下令。
“没问题。”谈趣地不多话,她进房打了个手势所有身穿清一色高只旗袍的女侍,全敛起如花笑脸训练有素地一起身离席。
“喂!你们怎么全、全走了?喝嘛,我口袋里有的是钱,他妈的少瞧、瞧不起我。”显然已有七分醉意的谢宗泯歪倚在沙发上口齿不清地边嚷嚷边挥动手上的酒杯,杯中的褐色液体随之洒落。“你们给我回、回来,经理呢?叫经理来见我,我要问问她,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经理?”
安沐恩反手椅上门,面无表情的站立在门边,盯着地看不发一语幽暗的昏黄灯光下,映照在墙壁的黑色剪影更显诡异。
谢宗泯仍没察觉他的来到,一味地大嚷大叫,手则伸往西装口袋动作迟缓地掏出千元大钞向空中扔。
“拿去拿去!看我有的是钱,我的饭店才不会垮!别看那些八卦杂志乱写,我绝不会把皇家白白送给侈乐曦那个不要脸的贱货,皇家是我的,她想都别想。”
第七章
眼前耸立的人影让他倏地停下喃喃咒骂,他面带怀疑地挥揉眼,影像却依然真实地存在,清醒的神智在瞬间撞击脑袋,酒意顿时消退不少。“安沐恩,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安沐恩依旧沉默尽管如此凌厉的眼神和表情,却有种形于外的惊人魄力将他由沙发一路逼往墙角。脚步颠倒凌乱的他,不但撞歪茶几上的杯盘狼藉,手上的高脚杯更是落地应声而碎。
莫大的压力与恐惧当头,谢宗泯却只能抵着墙壁直发抖。“你想做什么?安沐恩,我警告你,我一喊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救我,你别乱——”
安沐恩微微倾身一只手扼住他的咽喉要害,他奋力挣扎试图扳开安沐恩的手,却徒劳无功。两人的眼神交接,他畏缩地选择闭上眼。
“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好了。”安沐恩终于开口,语气虽然平静但威胁性十足。“你要是敢再使些不入流的下三滥伎俩打扰侈小姐,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有办法冻结你所有户头、截断你所有经济支援,让你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最后只能窝在天桥底下过冬,我说得够清楚了吗?”他沉缓的嗓音带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和威胁。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他所描述的悲惨日子,谢宗泯打了个冷颤流露出绝望的惧意。不要,他绝不要过那种有餐没餐的贫民生活,他毫不迟疑地猛点头。
像要确定他的回答般,安沐恩炯炯目光仍旧在他脸上停留不去。
过了不久,谢宗泯感觉到颈部的束缚力量逐渐消失。
像是忍耐千万年之久,他终于听见脚步移动的声音响起,这让他稍稍松懈了紧绷的精神。原本僵硬的四肢肩膀也垂塌下来,正打算睁开眼看看,冷不防地又硬生生地迎面挨了一拳。
他的身体往后仰倒撞击至墙面上扬,直冒血的鼻梁阵阵刺痛传来,他却连一句痛也不敢哼。
“一拳是代替沐喜脚上的伤谢谢你。”安沐恩扔下话高大的身躯转身开门离去。
一直到确定他走了,谢家泯才敢任自己匍匐至沙发边缘靠着,仅存的气力攀爬瘫倒在沙发上,他努力地大口喘气补足缺乏的氧气,却克制不住冷汗淋漓地白面颊泛流而下。
“沐恩?”一大早侈乐曦刚梳洗完毕正准备下楼用早点,却见到安沐恩已穿戴整齐候在门外,她自然地露出愉悦的笑容。“早呀!”
看见她毫无芥蒂的开朗笑容,知道她并没有因昨晚的包袱,而影响了心情。安沐恩这才稍稍松口气,脸上不自觉地泛起淡淡微笑。“早。”
他的表情神态让侈乐曦眯起眼移步到他面前。一脸好奇地绕着圈子仔细打量,专注的神情带有浓厚的研究意味。
他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与她的目光直接接触随意起了个话头。“昨晚睡得好吗?”
“好极了,一觉到天亮。”她的一双眼还是牢牢盯在他身上。“你今天很奇怪喔!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不太一样。”她搓着下巴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眼前的他看起来神清气爽,似乎在一夜之间卸去许多负担。从前他面对自己时那种一百公尺以外都显而易见的防备隔阂,全消失得无影无踪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
安沐恩仍维持一贯的沉默思索着该如何解答她的疑虑。
这些日子来因谢宗泯引起的意外事件,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内心深处的情感问题。几番沉淀思索过后,他蓦地惊觉原来许多时候,那些困扰住自己的情绪挣扎,不过是一个想法上的转折罢了。
他曾经小心翼翼地阻绝这份感情,将侈乐曦远远的排拒在心房外,为的是怕深陷之后,终有一天会尝到覆灭受伤的苦果。但是他其实一直都错估爱的力量与能耐,他不得不承认因为恐惧失去,所以拒绝付出这想法根本错得离谱。如果从不曾尝试付出,便不会得到那么又何来失去之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