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踏出休息室,耳边便听到一连串的诅咒。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吐了我一身,还一脸凶恶的赶我走。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去服务他,他竟然用那种恶劣的态度及口气对我。」号称经济舱之花的空姐气急败坏的快步走回休息室。
「凤姊,怎幺了?」演技生动,一派的自然,尹书佾佯装关心的开口询问,其实心里早就笑抽了肠。「咦!你的衣服怎幺……」
被唤作凤姊的空姐一脸的「屎」样,闷着气不说话。
豁然明白的表情瞬间浮上尹书佾的脸。「该不会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居然达你也会遭殃,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就……」
看到尹书佾一脸万分愧疚、歉意赧然的样子,凤姊无法对他生半点儿的气,她挥了挥手。「不干你的事,只怪我自己太倒楣,才会惹来一身腥。」
的确是一身的腥,只见凤姊那衣袖、手臂、衣摆上,不断传来阵阵的腥臭味,较方才尹书佾染上的秽物更为多量。
他那无辜委屈的表情,一向能教人毫无招架之力的相信他的清白,更不忍去怪罪他,让他每每都能安然度过而不遭人责难。
「我想还是我去服务好了,以免他又一个不小心吐了你们一身,毕竟这对身为女孩子的你们,总是较为不舒服与难堪。」在一阵虚伪的无辜表演后,接着上演的便是替弱女子揽下艰难苛刻的工作,保证让众姊妹们对他又疼又爱,不管任何事都不会为难他。
「真是辛苦你了。」
「不要这样说,男孩子本来就该替女孩子多多着想。」看看,多幺甜蜜又惹人怜爱的话啊!
「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别再被他吐了一身秽物。」
「我会小心的。」刚才是他太疏忽了,这一次他会小心谨慎的不让秽物沾染他的身。
这是生平第一次,安顼觉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及化妆品的味道竟是如此的难闻、如此的让人想反胃。
刚才那几名在他座位旁不断嘘寒问暖的空姐们,几种香水、化妆品的味道融合在一起,气味虽然很淡,却足以勾起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恶心感。
晕机已经够难受了,竟然还得忍受那些花痴般的空姐们身上那些不自然的气味,更让他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吐了某个空姐一身。
「你也太夸张了,竟然接二连三的吐了别人一身,他们又没招惹到你,好心要为你服务,竟然招来如此不人道的对待。」殷怿夸张地啧啧声不断。「我看你再这样吐下去,可能会招来众怒;我们甚至还可能会被人推出机外,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安顼见好友如此诬蠛、嘲弄自己,本想反驳回去,但之前那些恶心的气味着实让他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连回嘴的力气都没有。
「先生,您没事吧?」此时,尹书佾再度来到安顼的座位旁,脸上仍戴着充满关心体贴的面具,口气仍旧是标准的带着柔软的关怀。
「滚!」起初尚未听清楚发话人的声音,还以为是那些女人又再度回来,安顼口气十分恶劣、不客气的打算赶走那些女人。
「先生,喝一怀温开水吧!这样您会比较好过一点。」没被安顼那冲人的语气吓到,尹书佾仍然带着属于空少应有的态度。
咦?这声音有些耳熟。安顼抬起头看向音源。
是他!
「先生,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我想您是晕机晕得太过严重,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迎上安顼突加其来的凝视,尹书佾脸上的表情仍无任何变化。
见安顼又莫名地盯着眼前这名空少发愣,殷怿也用着好奇又诡谲的目光看着他。
为什幺只要这名空少出现在他身边,他便觉得那股恶心难受的感觉便被压了下来?
安顼不能理解为何会如此,但只要这个叫作「尹书佾」的空少待在他身边,他那反胃的感觉便会一点一滴的淡化,而且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自然芳草味,着实好闻得紧。
「先生,您要不要好好睡一觉?也许等您醒来,我们已经到达苏黎世。」尹书佾好心的给安顼建议,一方面让他避免晕机之苦,另一方面也替自己省下麻烦。
「不必了,只要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一句冲动的话未达脑神经便自安顼的口中溜出。
「先生,您刚说什幺?」他没听错吧?这个带给他一堆麻烦的男人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幺意思,他可对这种老男人没兴趣。
一旁的殷怿听到安顼的话,惊讶得只差没掉了下巴,他没听错吧?他睁大双眼、掏了掏耳朵,他想再听清楚一点。
话刚说出口,安顼方知自己说溜了嘴,更讶异自己竟然会脱口而出这种暧昧的记。「不,没什幺。」
哼!原来不过是个好男色的色老头,或许你在那堆花痴般的女人眼中是个帅得出奇的好货,但在我眼里,只是快发霉的破铜烂铁罢了,比一颗沙子还不如。
尹书佾也故意装傻,假装方才并未听清楚他说的话。「先生,您先喝杯温开水,好解解口中的苦涩感。」他将尹中的温开水递给了安顼。「您趁水仍是温熟时喝,若水凉了,告诉我一声,我替您换一杯新的。」
安顼接过尹书佾递来的水杯,他的手不经意的扫过他的手指,一阵奇异的感觉从触碰到的肌肤随着血液的流动,传达到他的四肢百骸,那种感觉,让他无法形容。
该死,你这个老色鬼,竟然偷摸我的手!尹书佾在心中低咒他一番。
被那种陌生又奇异的感觉震惊住,安顼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机械般地一口喝下手中的那杯水,顺便藉此消去刚才那种震撼的感觉。
收过空水杯,尹书佾又带着商业化的笑容对着安顼说:「先生,您就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不打扰您了,如果您还有什幺需要,您尽量告诉我,我会尽所能的满足您的要求。」
礼貌的笑了笑后,尹书佾便打算迈步离开。
他不能离开。安顼在心中这样想着,手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
「先生,您……」口气虽然仍是有礼,但尹书佾的心中早巳快被怒火填满。
该死的王八蛋,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牵他的手,如果让他家那臭老头知道了,他往后自由生活的计画岂不是胎死腹中,永不见天日?
发现自己再度失控,安顼简直难以置信今天的自己竟然如此反常,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做出这幺多超越常理的失控行为。他应该放开握住的手,但他竟然不想放开,他的手握起来的感觉好舒服,不似女孩子那般柔软,却也没男孩子那般粗糙坚硬。
「先生,您的手……」不能发飙,一旦发飙,他这两年多来所受的煎熬不就白受了;再说他的手只是被他握住,而且是他不能预期,也来不及躲避的情况下,才一个不小心被这个男人握住,这是情非得已,并非他主动自愿为之。
「对不起。」依依不舍地,安顼放开了握住的手,但手中的温暖依旧。
「没关系。」忍住、忍住,不管怎样他都必须忍下这口气。
哼!那双色迷迷的眼看得他全身不对劲,他一定得赶快逃离。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一棒敲昏他,让他一觉睡到瑞士,这可省去他不少麻烦,同时也少受惊吓。
幸好,他只是经济舱的空少,而那个男人只是旅客,甚至有可能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搭乘经济舱,所以今天他只是倒了楣才会碰到他,想必以后绝不可能再有这样倒楣的机会碰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