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书佾的老爸——尹镇融,说出了考验的内容。
尹书佾一听到这些冗长的条件,马上一脸的青绿。「你干脆要我出家当和尚算了,竟然连最基本的行为、那种连小孩子都会的亲吻及牵手都不能,就算是以前的太监也没这幺苛刻。」
「这是我开的条件,至于接不接受是你的自由,我没半点的强迫。」尹镇融一脸的轻松自在,斟了一杯碧螺春,细细的品茗着。
没半点的强迫!
这摆明了是睁眼说瞎话,当了他二十年的儿子,他又怎会不知这种以虚伪柔软的语调逼迫人就范便是这臭老头最为阴狠的手段。
「难道你不知道这几年的空难事件频传,难保哪一天我不会空难身亡?」就算再怎幺不满、不愿都必须接受的情况下,他仍得为自己争取些权利。
「我们家航空公司的飞安良好,机龄正当壮年时期,机组人员皆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这种机会不大,除非你真的走了霉运。」嗯,真是好茶,每喝一口不单唇齿留香,还能顺喉解津,真是百喝不厌,一杯接着一杯入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福运再好的人都难保哪一天不会灾厄临头。」
他可不想还没享受够人生,就这幺无辜的死于空难事件,虽然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可一旦出事,却几乎无法幸存。
「这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加保上千万的意外险,以防不幸的事故发生。」尹镇融说得不疾不徐,好似尹书佾并非他亲生儿子,而是外人似的。
「臭老头,你嫌你的财产不够花吗?竟然还想打自己亲生儿子的主意。」尹书佾越听脸是越绿,眼中的两簇怒火鲜明可见。
「此言差矣,我可是打算替你积点阴德。」嗯,真香、真甘美的好茶,下次得再托人从江苏带些回来。「你如果真发生不幸,我会以你的名义将钱捐给慈善机构;这幺一来,或许你在阴间的日子会过得舒坦些,或者下次投胎转世时,能投到一个好人家家里。」
「你是嫌你儿子太多,死一个不算什幺啊,竟然诅咒我。」这个没有人性的老头,竟然拿他的生命开玩笑。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尹镇融脸上一点也无愠色,仍旧像个斯文有礼的老人家,安逸自得地说着。
「够了,不要再跟我玩这套假道学的老把戏。」
听小儿子这幺形容自己,尹镇融仍然没有一丝的不悦。「年轻人,火气别这幺大,来,喝杯茶消消火。」火上加油似的,尹镇融添了杯茶欲递给小儿子。
尹书佾气极了,一双灵动的眼瞳此时染上熊熊的怒火。
尹镇融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品尝着他的佳茗,一点也不将尹书佾的怒目看在眼里。
一时之间,偌大的休闲茶间顿时布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
怒火飘动的空气中混杂着怡然自得的气息,那种除了怪异还是怪异的空气,窜流在整个十坪大的休闲间里,幸好此时这里没有第三者,否则极有可能会因为这种违反自然常理的气流而导致身体不适,需送医挂急诊。
这时,就看谁能熬得久谁便胜出,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尹书佾还是个毛头小子,怎幺敌得过生他、养他的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子呢!才僵持了短短的几分钟,尹镇融刚喝下第三杯茶时,他就捺不住性子。
硬的不吃,他可以来软的。「老爸,再怎幺说我也是你最疼爱的幺儿,你怎幺能狠心用这种方式对待我?记得老妈在临走前,还千叮万嘱的要你好好照顾我,如果我不幸发生了什幺意外,九泉之下的老妈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尹镇融早就将儿子的那点心机看透了。
「我是很疼你啊,你也不想想,是谁含莘茹苦的将你从奶娃儿那般大拉拔到现今这样俊美的模样,你妈她啊,还曾托梦给我,告诉我她很满意我将她的几个儿子养得如此出色。为了让你们几个兄弟能当个有用之人,我很公平的让你们每个人接受了考验,通过这个考验,便能得到他应得的一切;也让你们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很多事情及考验都需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克服、去争取。所谓恨铁不成钢,我想这就是天下父母亲共同的心愿,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也一定会同意我这样的做法。」
真的是老油条,不管他说什幺,都会被他一一化解,甚至还给予更重的反驳。可是,他还不能认输。「老爸,你让我当三年空少,说是为了要考验我,那我没话说,可是你竟然要我不能谈恋爱,甚至于连亲吻及牵手都不能,这太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吗?嗯,如果你交往的对象是女的,那这些条件你可以当成没听到。」天知道他刚听到小儿子出柜时,他受到多大的震撼。
「当父亲的又何必为难儿子呢?」他只不过是不想欺骗自己的父亲,所以才据实以告的,他可是在小学时便发现自己的性向与一般人不一样,一直吞忍到最近才全盘托出。
「那当儿子的又何必为难当老子的呢?」尹镇融瞄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品茗他的好茶。「我已经比一般的父母开明多了,既没发疯的大哭大闹,也没气恼的将你撵出家门,更没强制你转变性向,只是给了你一项考验,只要你通过考验,向我证明你定上这条不归路绝不是一时的情绪所致,那我便接受你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事实,甚至将你应得的财产全数交给你,我想这是很公平的考验。」
「臭老头你……」尹书佾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至今尹书佾已当了两年半多的空少。
这两年又八个月以来,他的日子过得多幺枯燥乏味、多幺灰色。除了上班、回家,就是回家、上班,这两年多来,他过的就是这幺无趣的生活。
没班的时候,他只能窝在尹镇融买给他的套房里,哪儿也不能去,殊不知他那老狐狸般的老头对「不正当场所」的定义为何,让他除了购买生活必需品及食物外,哪儿也去不了,甚至连公园、KTV、电影院,他也止步了。
这两年半来,他孤枕难眠的日子过得格外辛苦。
他好想念那些阳光美少年,那些笑容灿烂、年轻有活力的阳光男孩,无时无刻在他的内心里流连徘徊。
他的外型虽然不够刚毅,但出色的外貌让许多年轻小弟弟趋之若骛。他最喜欢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了,这时的男孩子刚要脱离稚嫩的年龄,又尚未到达世故精明的阶段,最是吸引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所有的思绪、想法尚未完全定型,最是容易塑造,听话又乖巧;重要的是,年轻的气息着实吸引他。
可是,现在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那些阳光美少年,一个一个的从身边走过,然后长大成人,使他无法陪同他们一起度过最耀眼、最灿烂的年纪,这让他扼腕不已,直槌心肝。
还有四个月,再忍个四个月,他就自由了。
「唉!」尹书佾喑叹一声,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走出休息室,他该去验收他报仇计画的成果了,不知是否能为他无趣的生活增添一些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