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外面有个先生,要我进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帮忙?你还好吧?”她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她迅速擦干脸上的泪痕与水珠,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我没事了。”
一走出洗手间,她见到姜羽一脸不安的伫立在长廊上,她急忙开口解释,“刚才更糟糕,眼睫毛掉进眼睛里去了,偏偏又戴着隐形眼镜,弄得我的眼睛好痛,只好把眼镜摘下来,结果镜片又掉到水槽里,摸了半天才找到……”
“时间差不多了,把登机证给我。”
她依言拿出来给他,没想到他却二话不说的把登机证撕了,她惊诧不已。
“快去找孟樵吧!”他释怀了,“我不想看见你强颜欢笑的样子。”
“我……”臣曼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行李我会帮你寄回来。”他故作坚强的露出一抹微笑,向她挥挥手,“回去吧!Bye—bye!”
姜羽的背影在臣曼的泪光中渐渐缩小隐去,她在心中向他呐喊,谢谢你,谢谢——
孟樵不在家,手机也没开,臣曼拨电话到唱片公司去询问他的行踪。
电话转到阿薰的手上。
“阿薰,我是臣曼,”她一开口就想哭,强忍着哽咽说:“我想见孟樵……”
阿薰为难的说:“孟老师不在公司耶。”
她握着电话听筒,失望到了极点。
阿薰接着又说:“他到电视台录影去了,是雪莉的节目,你去碰碰运气好了。”
挂上电话,臣曼几乎是飞奔着到电视台去,经过守卫的询问,押了证件拿到通行证,她前往正在录影的摄影棚里。一路上,她不敢想像万一孟樵不肯见她,也不敢想像雪莉会用什么脸色对待她。看着摄影棚暗褐色的门,她突然有些迟疑,门突地开了,出来的人竟是雪莉。
“找孟樵?”如果她有任何惊讶,她也掩饰得很好,“到休息室等一下吧!”
臣曼忐忑不安的跟着她往休息室走。
“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收工了,桌上有报纸,你可以自己打发时间吧?Sorry,我不想让你现在进摄影棚,我怕会影响他的情绪,等一收工我就告诉他你在这里,OK?”雪莉毫无笑容的对她说。
“谢谢。”臣曼很感激她没有任何为难的意思。
雪莉离开了,她独自待在休息室里,思潮由混乱逐渐平复,过往的记忆像漂浮在海上的浮冰,表面平静,却在暗潮汹涌中聚散游移。
她回想起Mr.Moon,曾有几次,她在修道院顶楼的窗口,远远的看见葛丽丝修女一路送他走出庭院,然后他就驾着银色的跑车下山去……他的背影曾让她幻想出千万种容颜,但为何,她却不曾将Mr.Moon与孟樵联想在一起?
休息室忽然涌进数名刚录完影的艺人。
“收工了吗?”臣曼问。
“是啊!”
她迫不及待的走向摄影棚,门大开着,摄影、灯光、布景正忙着收拾各自的吃饭家伙,纷乱的人影之中,没有孟樵的身影。
雪莉从摄影棚的一角走过来,“我已经告诉他你在休息室等他……阿超,孟老师呢?”
阿超想了想说:“我刚刚看见他坐电梯下去了。”
雪莉怜悯的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他已经走了。”
臣曼泫然欲泣的站在盏盏灯光逐次熄灭的摄影棚里,黑暗一层层的将她笼罩在孤独之中,这就是她一意孤行后,所要承担的代价吗?
从初夏到深秋,臣曼每天给孟樵写E-mail,然而Mr.Moon消失了,跟着心碎的孟樵一起消失,她的电子邮件里,再也没有接到他的只字片语。
何丽琴在圣诞节前夕过世,纪轩和叶歆来帮忙处理后事。臣曼的心里没有太多的悲伤,反而替母亲的解脱感到庆幸。
那天告别式一结束,叶歆极其兴奋的过来拉着臣曼往停车场跑去。
“我看见孟樵了,快点,我们去追他。”
到了停车场,孟樵的车正驶出自,叶歆催促着她,“快去追啊!”
臣曼颓然放弃,“算了,他已经走远了。”
叶歆难过的说:“但是我觉得他的心还在,不然今天他也不会来了。”
她苦涩的笑了笑,一切都只能怪自己,谁叫孟樵给她机会的时候,她自愿放弃呢?
圣诞夜那天,臣曼回到修道院,在圣堂与修女及小朋友们望弥撒后,冰冷的细雨越下越大。
小朋友们在葛丽丝修女的吆喝声中回到寝室就寝。
曲终人散,圣堂里只剩葛丽丝修女和臣曼。
“雨这么大,不好叫车吧?干脆今晚别回去了。”
她点点头。
“你的房间我替你收拾好了,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臣曼失落的走回寝室,她原先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Mr.Moon会在圣诞夜出现。看来她似乎太天真了。
打开寝室的门,她的床上摆着一只大大的圣诞袜,一片孟樵的演奏EP露出一角,她连忙抽出来,EP的盒子上写着——
圣诞快乐!
Mr.Moon
这是孟樵的字迹,他来过,他还记着她,他还祝福她能有个快乐的圣诞节……
臣曼飞奔回返圣堂,自窗口传出了“月之吻”那首略带惆怅的钢琴旋律,他果然来了!
推开圣堂的门,钢琴前却空无一人,飘荡在空中的琴音原来是音响中的CD。她失望的在琴椅上坐下,此时此刻,她再也撑不住了,伏在琴键上失声痛哭。
一道阴影靠近,她抬起头,穿着黑色毛衣的孟樵正将手帕递向她。
不可能的,她是不是哭傻了?!
孟樵深深的望着她,微笑的说:“你终于回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她又哭又笑。
他激动的拥住她,炽烈的吻住她的唇,久违的狂野热情让两人陷入天旋地转之中。臣曼搂着他的颈项,喘息着问:“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理我?”
“惩罚你!”他抬起头,戏谑的望着她,“世上绝不会有像你这样的女人,居然敢玩弄我们一家三兄弟的感情。”
“我不是故意的。”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但你却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惩罚我……”
孟樵又深深的吻住她,“因为思念才能让你的爱情更清楚明白,我要知道,你究竟爱不爱我。”
臣曼只能用最缠绵的亲吻,来回应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