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彤跳下床,身不由己的被这缕箫音牵引着直往门外走,才出房门,就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站在一株雪白的梨花树下,那温柔而灼热的眸光、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略带倨傲的表情,赫然正是这几个月来时时刻刻折磨着晓彤的管玉!
管玉也看见晓彤了,她比记忆中憔悴,也清瘦多了,管玉的心一痛,其实这几个月他所受的折磨不比晓彤少,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对晓彤刻骨铭心的相思。
“晓彤,你瘦了。”管玉的嗓音低沉有力,每个字都在敲醒晓彤的灵魂。
晓彤怔怔的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直到管玉开口说话,她才想起了所有的事。一股愤怒与羞辱的情绪如浪潮般涌上来,晓彤沉下脸,不言不语的回身就走,她再不要见到这个伤透她心的男人。
“别走!晓彤,别离开我!”管玉疾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晓彤。
“你来做什么?我们之间早已无话可就。”晓彤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晓彤,”管玉微微一笑,“我是来向你要一件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的东西?”晓彤吃惊的看着他,“我根本没拿走你什么东西。”
“你当然有。”管玉忽然以温柔而充满深情的话气,在晓彤的耳畔轻声细语,“你带走了我的心和我全部的感情,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心无情的木头人,这几个月来,我除了想你、想你,还是想你。”
晓彤的胸口交织着狂喜、伤感、甜蜜、酸楚、激动……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霎时全都涌上心来,她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大串大串明澈的泪珠从腮畔滚了下来。
“晓彤,别哭!”管玉温柔的为她拭去泪水,“都是我让你这么伤心,求你别哭,你的泪水让我的五脏六腑都发疼了。”
“你……你……都怪你!”晓彤倚在管玉的怀中,抡起拳用力捶打他,“我这辈子掉的眼泪加起来都比不上这阵子为你而掉的泪,现在……你又来招惹我做什么?”
“我不能不来呀,谁教你偷走了我的心呢?”管玉搂着晓彤的娇躯,柔声倾诉,“还有,我是为了赔你眼泪而来的。”
“赔我眼泪?”晓彤扬起脸蛋,娇憨的问:“你怎么赔我?”
“瞧瞧你,脸上还挂着泪珠呢!”管玉不回答晓彤,反而取笑起她来了,“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讨厌!你骂我是小狗,”晓彤又捶了管玉两下,然后追问着:“你还没说呢,怎么陪我眼泪?”
“好,我得罪了小姐,害小姐伤心,平白掉了许多眼泪,那就罚我这一生一世长侍小姐妆台,终身为小姐裙下不二之臣,这可够了吧?”管玉对晓彤作个揖,笑着说。
晓彤心头一甜,却故意不饶他,“谁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惹我伤心、气恼,我看还是离你远远的才好呢!”说完转身就走。
管玉一步也不离的跟了上来,“从今天起,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永远不离开你。”
晓彤再也装不下去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黏着人家,也不害躁!”
管玉不答,握住了晓彤的手,两人凝睇相视,深情脉脉。
“哎!好了,”菱儿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拍着手笑道:“小姐、管公子,你们两人和好了,该打赏我这个红娘吧!”
“原来是你这丫头在搞鬼!”晓彤红了脸,佯嗔的瞪她一眼。
菱儿甜甜一笑,“小姐,这你可错怪菱儿了,是有人在搞鬼,不过不是我,而是南安郡王和苏尚书。”
“咦?怎么回事?”晓彤好奇的问。
于是菱儿将南安郡王和苏尚书用离间计让管玉和晓彤婚事告吹,以便让南安郡王世子可以顺利娶到晓彤的阴谋说了一遍。
“这南安郡王也太可恶了,非想个法子整整他不可。”晓彤生气的说。
“那倒是不必了,这件事是皇上派人查出来的,你想,皇上会怎么罚他们两个呢?”管玉朝她诡异的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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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人也太胆大妄为了!这种拆散美满姻缘的缺德事都做得出来!”皇帝对着跪倒在御书房案前的南安郡王和吏部尚书苏志和愠怒的说。
“求皇上开恩,臣等再也不敢了。”南安郡王与苏志和异口同声的求饶。
“哼!若不是念在你们已经深有悔意,加上平日没有重大恶行,令天朕绝不轻饶你们。”
“求皇上开恩!”南安那王和苏志和连连磕头。
“开恩可以,但是罚则不能兔。”皇帝冷冷的盯着他们,“这样吧,朕罚南安郡王出资五万两黄金给晓彤添嫁妆,至于苏尚书呢,就罚你在管玉和晓彤的婚礼上负责娱宾,要是有哪位佳宾玩得不尽兴,或者婚礼上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朕一概唯你是问!”
南安郡王和苏志和一听都苦了脸,不过还是异口同声的说:“多谢皇上圣恩,臣等遵旨!”
尾声
管玉和晓彤新婚之夜,新娘子头披红巾,端坐内房,管玉应酬完前来贺喜的王公亲贵,理了理衣杉,志得意满的正要踏进新房,谁知才走到外房的小厅,就见到陪嫁的菱儿迎了上来。
“菱儿见过姑爷,”她也是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衣,俏皮而可爱的对着管玉行礼,“姑爷大喜!”
“好,这是给你的赏钱,菱儿。”管玉掏出一绽白银递给菱儿,“你可以下去休息了。”说完,就朝内房的卧室走去。
菱儿闪身挡在管玉面前,笑嘻嘻的说:“姑爷,您还不能进去。”
“我不能进去?这里不是新房吗?”管玉莫名其妙的问。“我是新郎倌呀!”
“姑爷,小姐交代过了,姑爷若要进新房,得先对个对子。”菱儿将一张纸条交给管玉,“要是对得好,小姐满意了,自然开门迎姑爷进去;要是对得不好,那么就请姑爷到书房闭门读书三天。”
“岂有此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她却还要考我?”管玉不悦的瞥了卧室一眼,“难道我在金殿上赢了她,还不足以令她心服吗?”
“姑爷,谁教您在金殿上当众拒婚,扫了小姐的面子,又伤了她的心呢?”菱儿瞟瞟管玉,“今天小姐也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一下而已,再说,姑爷的才学号称天下第一,对个对子应该没什么难的吧?”
“对就对,难道我还会怕她出的题吗?”管玉自信满满的说,不过当他打开纸条后,眉头却皱了起来。纸条上是晓彤娟秀雅致的蝇头小楷,写着——
红烛蟠龙,水底龙向火里去。
管玉的眼光瞄向案桌上燃烧的一对大红金龙腊烛,一时呆住了,苦苦思索就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对句,最后坐在一张官帽椅上,神情尴尬的看看菱儿,又看看字条,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管玉也越来越着急,他平日以捷才驰名天下,可是今天也不知是陪客太累,还是酒喝多了,看着晓彤的上联,脑中偏是一片空白。
“啊!都快二更了,”菱儿很同情管玉,替他斟了杯热茶过来,“姑爷,喝杯茶静静心神,再慢慢想吧!”
“谢谢你,菱儿。”管玉苦笑着接过杯子,“你家小姐的上联出得可真难,我这算是现世报,当日我在金殿上也太对不起她了,倒是连累你也不能去睡,真是抱歉。”